我无限感慨,“难怪谢扶辽平日里架子端的忒大。”
门房又出来,做了请的姿势。
眼前的侯爷倒是一派平易近人的样子,和师父一般留着花白的胡须,双目炯炯的看着我们。
我心道,谢扶辽这样飞扬跋扈的,这侯爷倒出乎意料。
我们拱手作揖,“拜见侯爷。”
他从上首站起来,“不要多礼。听下人说,你们是扶辽的同门?”
我颔首答是。
他笑眯眯的“请坐罢”
又有丫头立刻来上茶。
楚天常施施然的坐下,我道了“多谢”,刚坐下,便听见有人过来。
“老爷,玉虚门来的弟子在哪里?”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眼前便被侍女簇拥着进来了一华贵夫人和一娇俏小姐。
我忙站起来作揖,“正是晚辈。”
那夫人早已经开始打量我们了,神情急切“你们就是从玉虚门来的?因何事来府中呢?我儿扶辽可好?他又为何不回一趟?”
这……这一下子让我如何回答啊。
玉虚门规矩,入门之后不得轻易出山。
“好了夫人,这位公子刚到还没坐下喝口茶,你待他歇口气再说。”谢侯爷出言制止。
那夫人这才收回神色,在上首坐下,又道,“是妇人失仪了,公子请坐罢。”
我答谢坐下,回头看楚天常,他倒是悠然自得的坐着。那小姐侧身坐在楚天常对面,面含微笑,明艳动人。一会儿看我笑笑,一会儿又瞥一眼楚天常。
“公子怎么称呼?”谢侯爷和蔼的问。
我又拱手,“晚辈李幸恒”,又指了指楚天常,“这是楚天常,和谢公子是同门师兄弟。此次入京,特来向侯爷和夫人问好,谢公子在山中一切皆好,请侯爷夫人勿挂。”
“说是皆好,扶辽这是第一次离家,一走便是三年,竟没来过一封家信……”夫人说着便开始抹眼泪。
这,我转头看楚天常,他眉毛微蹙。
我道“夫人有所不知,玉虚门和江州隔着迢迢长河,平日无人来往,所以书信不通。”
这样一想,我又何尝不是,走了大概十年了。大概家中母亲也是如此罢。
我又道,“夫人放心,谢师弟天资聪颖,很快便可学成下山,与夫人团聚了。”
谢侯爷道,“李公子从江州来?”
我转头看了楚天常一眼。
这侯爷果然厉害。
看来那冉府的管家没诓我。
“是。”
“天色也不早了,两位怕是还没用饭吧,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详谈也不迟。”谢侯爷留饭。
楚天常道,“也好。”
席上,谢夫人又问了谢扶辽的近况和琐事。一餐饭在寒暄中过。
饭罢,谢侯爷单独在书房见我和楚天常。
他目光炯炯的道,“可是江州有人让公子传递什么信息?”
我正要开口,楚天常看我一眼,我做无知状噤声。
我和他在沿途谈论过这件事,如果真是有人私铸官银,那这个人是谁?
虽然按照子易和楚天常说的,谢侯爷倒是个大公无私的官,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是交给他,让他秉公办理倒没关系。但如果他就是背后的人,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虽说我不会插手朝堂的事,但也不能为虎作伥。
我改口,“侯爷此话何意?”
谢侯爷捏着他的胡须,神色暗淡了下去,“看来是本侯会错了意。说来惭愧啊!”
“谢侯爷不妨直说。”楚天常道。
谢侯爷朝我们摆了摆手,“坐罢。”又自顾自的感慨道,“莲妃专宠,皇上听信谗言,任用奸相把持朝政。本侯竟别无他法啊!”竟是烈士暮年的悲壮。
如果他所言属实,那江州的信息便是可以帮助他扫除奸佞的证据了。
我正要将那箱银锭交给他,楚天常快我一步站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
我看他,他不理我。
我也只得喏喏点头。
谢侯爷听我们要走,要留我们住宿。我心中正要答好,楚天常又快我一步拒绝。
我又只得点头。
谢侯爷看起来神色忧愁,便没有强留,挥手让我们离开。
出了侯门,我站在门口。
楚天常回头,“不走?”
我长叹,“楚兄,我可没有银子住店了。”我这本来就没多少钱,一路上该花的都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