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_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29)

  顾轻侯已抬起上身,见状顿住,什么也没说。

  他松了双肩,正欲再躺下,未曾想这小巷还有第三波过客。

  鹿童带着一个小厮跟在前面两拨人身后,正慢悠悠的踱步,路过大敞的疏影院门,他停住脚步,目光向里一望,正对上半躺不躺的顾轻侯。

  鹿童对他一笑而过,刚走了没两步,听见身后追来脚步声。

  远远夹杂着墙内几个侍女的惊叫声:“顾公子,你去哪里?”

  “顾公子!你莫要冲动!”

  鹿童一愣,不由得抬手缩颈护头,他立刻转身,正对上随后跟来的顾轻侯。

  顾轻侯走得急,几乎与他撞上,两人面贴面站着,顾轻侯疑惑的问:“鹿兄,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一瞬之间,鹿童想也没想便做出抱头防揍的姿态,若不是顾轻侯走得快,此刻已经顺势蹲下。

  远处的侍女齐齐顿住脚步,绞着手帕不敢再乱叫。

  鹿童在心里瞪了她们一眼,立刻伸出脖子,挺起上身,护头的手顺势撩了一下额发,他问:“你看我的发冠和外衫配不配?”

  这可真是急智了。

  顾轻侯望着如同雄孔雀抖胸一般的人,愣了愣,目光从他发顶银冠落到他身上的青衫,青衫衣领处绣着一个同色的 “鹿”字。

  他道:“很好。”然后顿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鹿童已飞快理顺心情,笑问:“顾兄追着我出来,有何要事?”

  顾轻侯眸光落下,他心中本有一些疑问,然而此刻却开不了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爷他……”三个字在唇舌上打了个转,他换了问题:“王爷他方才急匆匆做什么呢?”

  鹿童的目光飘到小巷尽头,笑道:“王爷忙着给自己扬名立万呢。”

  顾轻侯毫无兴致的模样,点点头,“忙点正经事好。”

  鹿童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道:“忙起来了,恐怕往后不容易见到他呢。”

  顾轻侯心中正憋闷,闻言随意应和:“是啊。”

  言毕,还叹了口气。

  随即自己一愣,为何要叹气?不见那淫王不是更好?

  淫王……淫?……

  他心中翻腾着无数疑惑,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对鹿童点点头,道:“那鹿兄也忙去吧,在下告辞了。”

  鹿童含笑告别。

  顾轻侯回了疏影院,往后数日果如鹿童所言一般,再没见过荣王的身影。

  他闲来无事,每日时光只得躺在院中摇椅上看两只狗儿打架,看得久了,也甚无趣。有时目光飘远了,能看见空中有一角鼓楼的尖顶,那是城中最繁华的一处所在,离他家不远。

  他撇开目光,弃了摇椅进屋,房内设着宝琴,只不是荣王从外得来的那一把。手指随意在上面拨了一下,琴音凝滞不开,他毫无弹兴,也没人听。止住颤动的琴弦,将琴随手推到一旁。

  他走到书架旁,看着满目琳琅,抽了一本《出川记》。

  此书是一本记载蜀地奇山险峰的著作,他以前读过一小半。认为平淡无趣,如今半靠在榻上,从头再读。

  这本《出川记》前半部虽如流水账一般,谁知主人一进山野,笔锋陡然凌厉奇竣,诡事横生。

  顾轻侯轻皱着眉,看的忘我,到了精彩处忍不住拍了一把身下,他亢奋地将书抛下,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只见小榻桌对面的座上空无一人。

  顾轻侯静了半晌,顿感索然无味。

  天气晴好时,他渐渐爱在院外走动,从秦人院到群玉院到香远院,皆经行数遍。

  他发觉,这几所院落各有所不同,群玉院常年门户大开,迎接八方来客,秦人院等偶尔门扉小开,只有香远院从来都是门户紧闭。

  且这香远院有两处不同寻常之处,一是里面的人从不见出来,二是往返此院的仆妇却络绎不绝。

  那些仆妇有时提着各色精致食盒,有时捧着笔墨纸张,有时提着一桶清水进去,出来时却换成一桶浑浊彩水。

  顾轻侯觉得稀奇,常在此院门外徘徊。

  这一日,他在此处时,迎面遇上两个仆妇走来,一人端着冰盒,一人拿着小匣子。

  他叫住二人,二人见他服色,停下行了一礼,他问道:“这才六月天,竟就上了冰盒了?”

  仆妇躬身答:“您有所不知,香远院的杨公子怕热,王爷亲自吩咐,让咱们每年不拘几月,只要天热就供上冰,只用不用那是杨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