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信,赌脑袋。”吴笳喃喃道,然后直起身子大声朝屋外喊道:“冷越!进来!”
吴蔷低下头,轻叹道:“兄长既然如此说了,那成!”
冷越进来后,吴笳看着他,又朝自己身边努了努,示意他在一边坐下。
“冷兄弟是长之先生推荐来的高才,现在又是自己人了,当然有事要一起商量。”吴蔷朝冷越笑着,好像叫他进来是自己的主意一般。
“吴大人太看得起冷某了,商量不敢当,我就只能在一边听着。”冷越道。
吴蔷看向吴笳,道:“昨晚我安插的人说,郭毕暗中将他的人从我们的人中间抽了出去了,我担心他这是有什么打算了。”
“打算?”吴笳问道。
“我是这么猜的,郭毕本来也就是一墙头草,当初朱先武攻下十几座城池,他觉得朝廷是没指望了,才来联合我们图条后路,现在朱先武被打得落荒而逃,朝廷又听到咱们这儿的风声了,下一步可能就是对付咱们,郭毕心里一虚,可能又倒向朝廷了。”
吴笳听吴蔷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十分在理,便问道:“依你看,你是觉得他此次去邻水不是去将那边的人拉到咱们这儿来,而是另有所图?”
吴蔷眉头往下压着,手在案上拍了拍:“咱们还是多防备下的好,要是他真将咱们出卖了,吴家军毁在他的手里,也太冤了。”
“那要是他没这个心思,让他发现我们这么防着他,那桐城我们还能拿得下?”吴笳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吴蔷的脸上有了些狠厉神色,低声道:“这个人一旦耍什么名堂,我们是留他不得的,不管他能不能为我所用,桐城都得是咱们的。”
冷越听到这里,禁不住脖子一僵,心里一寒,暗道:“这吴蔷真是个厉害角色,表面上比谁都和善,做起事情来却是这般心狠。”
“郭毕还没回来?”吴笳问道。
“没回来,邻水到桐城路程不到一天,他都过去好几天了,有什么事需要耽搁这么久?”
“你是怀疑他回来就会有所动作了?但要是我们真和他撕破脸,那也就是正式和朝廷对着干了!”
吴蔷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道:“朝廷派褚贤为大将军,打退了朱先武,朱先武已经被迫退到汶水以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褚贤班师回朝,必然经过安定,安定离咱这儿不过两三百里,要是这个时候郭毕去褚贤那儿送个信,褚贤正好转过身来打咱们,他郭毕一来立了功,二来也不再担惊受怕,安安心心升官发财。你说他会怎么选呢?”
“那要是这个时候和朝廷对着干,传出风声去岂不是正好引了褚贤过来?”冷越忍不住插了一嘴。
吴蔷冷笑了一声,搓了搓粘在指间的灰,淡然道:“这个时候当然不和朝廷对着干。”
“你是说按兵不动?”吴笳问道。
“动,只要动一个人”吴蔷道。
“你是说,只动郭毕?”冷越立马明白了吴蔷的意思。
“没错!”吴蔷道,“褚贤得胜不过也就是前两天的事,除掉郭毕越早越好,而且还要做得干脆,务必要让褚贤经过安定的时候什么风声都听不到。”
“叔父的意思如何?”
“这正是他的意思。”
吴笳道:“郭毕防备心重,身手也非一般,想要他的命不是那么简单,我去吧!”
冷越看到这时候的吴笳冷静持重,虽不及吴蔷那般狠辣果断,但言语当中却时时透着坚定和自信,吴笳每说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去听,好像不论吴笳说什么,总嫌他说得不够多。
吴蔷摇摇头:“不可,军中少了你,那太惹人注意了。”
“我去吧!”冷越看向吴笳,很想看到他会如何回答。
吴笳听冷越如此说,有些意外,低头犹豫了一会,又看向吴蔷,想要知道他怎么说。
“冷兄弟虽年轻,胆略不凡啊,有冷兄弟出手,那是最放心的了,吴某先替将士们谢过了。”吴蔷装作很是意外,看看冷越,又看看吴笳,脸上却现出了笑容。
吴蔷出去后,冷越留了下来,经过刚刚这一事,他感觉与吴笳之间隔阂又少了些,在这个时候出去,倒显得有些不妥当了。
冷越本坐在吴笳旁边,起身将吴蔷送出去后,便不好再坐到吴笳旁边去,只好在一边垂手站着。
吴笳抬头看了看冷越,冷冷地道:“杵那儿干嘛?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