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儿子,怎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齐父看着齐敛一身火红的嫁衣,往地上‘呸’了一口,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继母和齐玉听了这话,纷纷笑起来。继母说道,“他这身子,也只能伺候男人。女人要是嫁给他,那就得守活寡。”
耳边的笑声越发尖锐,齐敛轻轻弯起嘴角,镜中的人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他自小就穿家里女人不要的衣服,被妹妹当做练习的玩偶涂抹各种胭脂,长大之后也想像继母一样被男人压在身下狠狠疼爱。
他是一个怪物,令人恶心的怪物。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震天响的锣鼓声,很快一个做媒人打扮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大汉小跑着进屋。齐玉看到外面的身影,连忙躲到衣柜里面。继母则给齐敛盖上红盖头,重重拧了齐敛腰间一把说道,“记好我说的话,若是出了差错我饶不了你。”
齐敛忍着疼,小幅度的点头。继母还要再动手,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齐家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来了来了。”继母高声应道。
鞭炮声再次响起,齐敛在父亲和继母的搀扶下小步的走出房门。这是他第一次享受父母的陪伴,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到了门外,一个汉子二话不说背起齐敛。这人手劲很大,齐敛被他抓住的时候胳膊一疼,想着继母的话他忍着没有出声。
“罗老大,你这猴急的是做什么,伤到新娘子怎么办?”妇人重重踹了汉子一脚,手里的喜帕直直甩到汉子脸上,留下一块醒目的红痕。
汉子疼得一张黑脸皱了起来,没敢还手,赔着笑说道,“我这不是怕大当家的着急吗?再说万一误了良辰吉时可怎么办?”
妇人又踹了一脚,吊着眼睛说道,“给我背好了,新娘子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
“这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干什么。汉子话说到一半见妇人又要动手,连忙闭嘴拔腿就跑。
“别伤着新娘子......”
齐敛感到身后的声音有发怒的趋势,他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伏在汉子背上。这汉子跑的虽快,上身却是稳稳当当,让他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到了大门外,又是一阵锣鼓喧天。齐敛被汉子放下来,有两个女人过来扶着他上轿子。
“这新娘子的身段倒是不错。”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声音里自带三分笑意,让人听着心里十分舒服。
“池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当家的女人哪能让别人品头论足。”
齐敛听着外面两人的一言一语,想探出头去瞧。一个女人看到他的动作,小声训斥道,“老实在轿子里待着,别想逃跑。”
“起轿——”
随着一声拖长拔高的音调,齐敛感到轿子平稳的升了起来。他坐在轿中被吓了一跳,两旁又没有可抓住的扶手,一下子没有坐稳脑袋狠狠磕在后面的木板上。
齐敛疼的伸手揉头,脑门上尽是汗。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鞭炮锣鼓声,他心慌不已,双手紧紧捂着掌心的苹果,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继母教他说的话。
不到半个时辰,轿子便停了,齐敛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进入正厅。他透过盖头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子逐步靠近,最后停在他左边,一根红绸缎将他和男人的手连在一起。
“一拜天地。”齐敛跟着男人转身弓腰。
“二拜高堂。”齐敛又跟着男人转身弓腰。
“夫妻对拜。”齐敛和男人面对面站着弓腰。
“礼成——”随着这声高喝,有两个女人走过来扶着齐敛进入新房。
正厅和新房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齐敛坐在床边,再也听不到前面热闹的声音。屋里有两个女人看着他,他动一下都会被那两人说一顿,凶狠的口气与继母不相上下。齐敛心中害怕,不敢再乱动。
月上柳稍之时,齐敛已经坐得腰酸腿麻,双脚沉重的犹如灌了千金铁一般无法挪动。他想去捏捏腿,外面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
“都给我一边去,少在这里胡闹,吓到我娘子怎么办?”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把其他人的嬉笑声全压了下去。
齐敛心中一紧,用力扣着手中的苹果。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声声都好像敲在他心上一样。
“大当家,这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了。”两个女人趁着关门的时候,打趣的笑起来,即使走远了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