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眼前一黑,差点摔下马。
董闰急道:“箭未中要害,但箭尖有毒……”
慕容恪稳住身形,急忙问道:“闵将军可有留下什么话!?”
董闰一怔,以为慕容恪至少要关心几句闵将军现在身体情况如何了,谁知开口就问闵将军留下什么话。
“闵将军昏迷前,只说了一句,说……说……遇事不决,问慕容恪。”
慕容恪心头巨震,这是他的托付,他倒下前,想到的不是董闰,却是我,我于他而言,竟是这么重要。
董闰急道:“北魏军队从四方袭来,我军还没入城。现在北魏兵卒已有部分进入长安,城头“夏”字旗已倒,换上“魏”字旗了。”
城头大王旗号已换,插上新旗号的,代表已经获胜。
慕容恪深吸口气:“传我号令,全军撤退。”
董闰大惊失色:“那怎么行!?我闵军从未打过败仗,现在还有胜的希望。”又愤怒地说:“我军攻城整整两日,损失这么多人,现在城已攻下,你却让我们撤!?”再语气坚定地说:“若是闵将军在,绝不会撤退!”
慕容恪愤怒拔剑道:“闵将军说过听我的。现在我是闵军主帅,你只是副帅。你若敢违抗军令,我将你就地阵法。”
董闰十分激动,就要冲上来与慕容恪对打。
几位副将拉住董闰,让他不要冲动。
董闰回头看了一眼杀得血腥的战场,边哭边喊:“全军撤退。”
撤退之军速度极快。
拓跋郁律接到消息:慕容恪亲自守着闵军撤退。
拓跋郁律挥挥手,毫不在意样子道:“随他去吧!胡夏已经亡国,是我北魏大军攻破长安城的,现在开始仔细搜索,胡夏皇宫更是搜寻重点,包括城中任何一处住宅,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
冉闵的情况并不乐,因为肩中毒箭己经昏过去。
撤退途中,冉闵被保护在车上,随军大夫召来了,窝在摇晃猛列的车内替冉闵做检查。
董闰己将箭尾剪去,只留下箭尖还留在肉中。
随军大夫把了脉象,吓得直哆嗦,话也说不清楚了:“闵将军中了见血封喉树汁淬过的毒箭,己经逝去了!!”
董闰吓得大哭出来:“不可能!!都怪我太大意了,闵将军是为了救我,才中的箭……”
随军大夫悲怆道:“闵将军脉象全无,气息己尽,己经逝去了!!”
董闰一怔,随及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闵将军!!”然后像死了亲爹娘一般开始哭嚎:“闵将军啊……”
悲哀的哭声引得附近的士兵情绪震动,他们跟随冉闵多年,互相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刻都悲从中来,一起跟着哭泣!
慕容恪跟在队伍最后,负责扫尾垫后的工作,突见随从飞马弛来!
随从跑拢大喊:“四爷,闵将军他……他……”
慕容恪见他神色不对:“他怎么了!?”
“闵将军中了见血封喉树的毒,己经逝去了!!”
慕容恪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无力抓缰绳,从马背上摔下来。
幸好身边的步兵眼明手快将他接住,才避免了被马蹄踩到。
慕容恪恢复了意识,看见身边围了一圈步卒。
人人都眼泪汪汪的,显然大家都听说了闵将军逝去的消息。
随从跪在他跟前劝道:“四爷以前教导过,两军对决,将军常亡于阵前是很平常的事,闵将军他己经……四爷不要太伤心了!!”
慕容恪一把推开众人,发力往前跑,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边跑边对自己说:我不信,闵弟不会死的,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你们是合伙在骗我。
跑到前方一辆战车旁,只见车周围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痛哭流涕的兵卒。
慕容恪推开众人,就要上车。
车里躺着一位面盖白布的人。
慕容恪看得双目刺疼,一把掀开盖脸布。
他的闵弟面目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这哪里是逝去了!?分明就是睡了。
慕容恪趴着研究了伤口又摸脉象又看瞳孔,终于松口气。
“是谁谎报军情!?谁!?”语气微怒。
能不生气吗!?这等大事哪能马虎!?都盖上遮脸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