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霜冰冷的脸上微微蹙眉,他侧目蔑着那人,质问道:“丘无涯,你是不是很无聊?”
丘无涯耸肩,反问道:“我又一次救了你的道侣,不感谢我吗?”
觉得可笑,梅傲霜冷哼一声,也不想多问他为什么解了吴企图的睡穴,并一起闹出这些动静。
丘无涯不屑解释,似笑非笑地看向那破了洞的正房。
吴企图在他手上挂着,见这么多数人出现,喜极而泣道:“掌门师兄,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如陌路相见,梅傲霜转身背对,不予理睬。
之前被丘无涯伤过,又听了门派中的许多传言,早在心里有了一定芥蒂,赵幽冥见此状就愤恼地指着那两人,骂道:“你们两还知不知羞耻?”
听罢,吴企图对丘无涯道:“二师兄,幽冥师兄说我们两有奸情。”
赵幽冥一愣,小心看向七师尊,怕被责备言语失当。
七师尊沉稳走去探了探地上那护卫的情况,回头问:“无涯,他是你打伤的吧?现在的情况能解释吗?”
丘无涯先是面无表情把吴企图丢在地上,再从竹尖上飞下来,在七师尊面前行了个特别松散的礼,这已经是他最端正的态度了,所以七师尊在他眼里是有分量的。
他看向地上的护卫道:“我听见响声过来,撞见吴企图被这人追杀。”回头,又冷笑地盯着赵幽冥道:“这祸是吴企图闯的,不是我。”
赵幽冥则一脸的不信:“呵……谁不知道华严殿最不和的师兄弟就是你和吴企图,你会救他?”
“他会救。”一直冷沉不语的梅傲霜突然道。
这话噎得赵幽冥退步三尺,他明明是在帮掌门师兄呀,掌门师兄怎么还反戈一棋,替他的死对头丘无涯说话,顿时有点狗咬吕洞宾的感觉,他撇过头去,什么也不想管了。
寒凌子处事向来实事求是,他所言必是有依据的,七师尊走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吴企图,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何那护卫要杀你?”
吴企图委屈道:“二师兄潜入我的房间,用水把我浇醒,揍我一顿,不准我睡觉,我就四处闲走,才走到此处,这门前的护卫大哥叫我快点走,我想御剑走更快一点嘛。”
这俗人御剑……
梅傲霜脑海里已经呈现了种种丑态,也猜想到这房顶是如何破的,那巨大的声响和尖叫,足够具象地勾画他破坏这个地方的情景。
吴企图眼神闪烁地看向那破了洞的房顶,继续道:“我的剑失控了,把我拽向那房顶砸了下去,压到一个锁着铁链的人,那人只剩一口气了,他求我带他去找落芯,我秉着师父大道苍生的教导,答应了,可是他脚上的锁链我打不开。”他又转向指着那重伤的护卫道:“我请这个护卫大哥帮忙,结果他就拿剑砍我!”
“七师尊,你看我被他砍的。”吴企图伸出手脚上,上面确实有几道口子,他伤心地哭诉起来:“我被他打昏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掌门师兄了……醒来的时候,就落入了二师兄手里……”
“那人呢?”七师尊问,深知吴企图撞见了这府邸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而这个秘密中的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县令,皇甫静焉的夫君。
“还在屋里面。”吴企图指向正房。
梅傲霜先一步进去清除那些瓦砾断木,府邸闻声而来的仆人也都挑着灯纷纷赶到,一时间院中灯火通明,房门打开,里面的残桓清理干净后,明黄灯火下,只见一身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半坐在椅子上,双脚铁链紧锁,已是奄奄一息,却激动地看向外面的人影与灯火。
即使见多了达官贵人,此人仍然是赵幽冥见过的□□最好的,没有官僚气,高风文华缀在眉间,也难怪他画出那样好的树景画。
这样的偏偏俊子,自然是得女子青睐的,可为何公主要将他软禁于此,手段还如此残忍。
“啊……!”皇甫静焉疾步赶来,见此情景,大叫一声,心底最想埋葬的东西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赵幽冥望着公主,脸色由平常转为疑惑,再由疑惑转为不安,却也不敢开口,良久,才道:“公主……他就是县令大人吧?为何被囚禁在此?这禾合县多久没有主持政务了?百姓不疑问吗?”
这些话沉重地刺着全身,四肢百骸都被肢解一般,皇甫静焉脱下身上华丽的锦绣缎袍。走进房门,越过梅傲霜,蹲下身伸手抚着那男子的消瘦脸庞,在烛光映照下,面孔有些凄戚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