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生长缓慢,所以枣木名贵,多用来刻印书籍。沈瑜摇头,“还是榆木吧。”
木匠点头。“当然,当然。但是背部要坐人,不能太沉,就用桐木如何?”
沈瑜点头。
赵管家由着他们对话,自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等他们说完了,才出声询问:“工钱怎么说?”
“不敢欺瞒赵郎君,这木料算不上名贵,但是毕竟是个新玩意,五贯如何?”木匠犹犹豫豫地开价。
“先给你十贯买材料,等实物做出来,王爷看了喜欢,自然还有赏赐。”赵管家应的非常干脆。
沈瑜一听价格不仅没降,还翻了一倍,心里不由抽抽地心疼起来。木匠连忙追补道:“郎君不用心疼钱,这只是第一次做,若是成了,以后再做,便俭省得多。十贯买木材尽够了。”
沈瑜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之后沈瑜也不再往外瞎跑,一家子严阵以待,等着沈荣下场。
沈穆还狠下心,提前半月,按照乡试的制式把沈荣关到自家修建的号房,一关就是三天。三天要考三场,夜里发蜡烛,只能吃带进去搜检过的食物,去趟茅厕都要领号牌。沈荣被关得面目憔悴,但有之前的经历,也算扛了过来,文章也做完了。
他把沈瑜转交的主考季和润的文集通读数遍,连他喜欢用的典故、虚词、句式都一一总结出来,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陆氏则是想方设法,帮丈夫做调理身体的食物,一应大小事都不让他费心。
沈穆考校儿子,沈瑜陪练,顺便帮他拿文章给孙助教看。孙助教也知道沈瑜家中的情况,帮忙尽力修改文章之余,还要沈瑜劝他叔父宽宽心。“最后这几日,再怎么努力也没什么用,中与不中皆是定数,倒不如放松放松,兴许在场上文思泉涌,便能得中。”
“学生何尝不知,只是二叔临近科举,紧张不已,若是多做两篇文章能帮他鼓足信心,也是好的。”沈瑜回答。
连沈泰都改了性子似的,除了整日来在外面,回家晚了外,也不主动挑事,遇到沈荣还会陪个笑脸。
到了正日子这天,沈家大大小小的心都悬到了最高点。
秋闱连考三场。一大早,沈和便准备好马车护送弟弟前去贡院。
这是沈荣第三次参加乡试,一切流程都已经十分熟悉,轻车熟路地走到贡院前排队,任卫兵搜检全身和携带的笔墨、食物,才领号入场。
待考生们全都到了各自的号房里,季和润才袖手走出,命人发卷。他看起来斯文儒雅,说的话却没那么斯文了。“听说历来考官,号房内情形都是一贯不问。往年如何本官管不到,可你们若有举止不端、企图串通、作弊的,休怪本官无情!”
听到这般严厉的言辞,大多数学子,不管有没有作弊的念头的,俱是一震,唯有沈荣正焦急打腹稿,根本没留意考官说了什么。
第一场是最重要的一场,要考到第二天,沈家人在外头,不知里面情形如何,各个翘首以待,盼着沈荣早些出来。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见沈荣走出来。他十分疲惫,看着精神到还好。
“身体如何,吃得消吗?”沈和到底没敢问文章做得怎样。倒是沈荣自己笑着说:“万幸!《四书》有两题都是从前父亲出过的,心里踏实得多,赶在天擦黑前打好草稿,才领到灯烛。”
沈和一听文章都做完了,也稍稍松了口气,催着车夫快些回家,让沈荣早早休息。
因怕影响沈荣的心情,阖家上下都被嘱咐不要轻易过问贡院里的情形。
沈玥担忧也不敢说出口,只去问沈瑜:“父亲回来后一觉睡到现在,后日考第二场,是否会影响?”
沈瑜说:“不要怕,考官最看重的就是第一场的文章,四书、五经第一题做好了,其余两场俱是走个形式文字通顺、不犯忌讳,就不会罢黜。”
沈玥似懂非懂地点头,感激地说:“大哥,父亲若是取中,也有你一半功劳。”
沈瑜笑着摸摸她的头,“真的中了,那也说明二叔的文章火候到了——别瞎操心,回去陪陪二叔吧。”
沈玥用力地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果如沈瑜所料,第二场试诏、判、表、诰一道,第三场诗词,沈荣都轻轻松松做好了,没等入夜,就交卷离开。
三场考完,中与不中,都已经结束了。严苛如沈穆,都默许了沈荣在家歇息,陪妻子、女儿吟诗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