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白默,钟老夫人冷冷的扯着嘴角,慢条斯理的说:“得到钟家能怎么样?得到白家又能怎么样?他不会开心的,而我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了,他一个人孤单了很久很久,我想,如果我当初为他死去他会不会就能开心一些……”
钟老夫人开始陷入沉重的回忆里,眼神糅合着些微温柔爱怜还有某种疯狂,这让她看起来跟精神失常了一样。
白默没有打断她,她也像是很久没有和人倾诉了,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神情时而疯狂时而恍惚。
白默是个好听众,他很有耐心的听钟老夫人诉说着,不是说给他听,而是透过他,说给另外的人听……
而在疗养院楼下的钟兰蔻远远看着树荫下发生的一切,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默默的站在了那里。
她是钟家的二小姐,钟老夫人现在在疗养院调理身体,虽然钟老夫人对他们三兄妹态度不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晾着钟老夫人让人说闲话。
钟意之和钟乔之不管怎么说都是男人,凑过来被钟老夫人甩脸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是个姑娘家,能受得了这些冷眼冷脸,于情于理她都顾及到了,外人不会说钟老夫人蛮横不讲理,但是也会夸赞她一句温柔贤惠还有孝顺懂事。
但是,没想到让她今天碰上了这事儿,钟老夫人很多年没和白家往来了,白家的白默竟然出现在了钟老夫人的面前。
钟兰蔻没有过去,反而耐心的等待着,当她看到白默离开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发现他们单独待在一起有二十分钟了。
白默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楼下走廊那里有个人在等着他,是钟家二小姐钟兰蔻。
女人长发及腰,穿一身白色的套装,装扮优雅而又风情,原本不够美艳精致的脸庞也是多了几分女人独有的迷人韵味。
白默颔首,轻声说:“钟小姐。”
他和钟兰蔻认识,但是谈不上多熟悉,别人都说钟家二小姐温柔似水成熟大方,但是他却并不喜欢这个女人眉眼间的算计之色。
“白少爷,我有事和你谈谈,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白默淡定的说:“钟小姐不必那么客气,就是不知道钟小姐想和我谈些什么?”
钟兰蔻垂下眼睫毛,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白少爷,你说‘钟离情身上有钟家和白家两家最纯粹的血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默脸色一变,然后又恢复了带着淡笑的表情。
“原来钟小姐竟然会懂唇语,我还真是意外,看来你身上还有很多让人惊喜的地方。”
从钟兰蔻的角度看去,他在她的正对面,而刚好钟老夫人是背对着她的,说明她并不知道钟老夫人说了什么。
白默庆幸他之后走近了钟老夫人,后面他和钟老夫人的谈话钟兰蔻应该是不知道了。
钟兰蔻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淡淡的说:“我不想听你没有诚意的奉承,我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我不想说呢?”
钟兰蔻不客气的说:“那我就去告诉我的父亲,希望你也可以对我的父亲像这样‘守口如瓶’,怎么样?你能做得到吗?”
真真是直切……要害啊!
白默一挑眉,没有隐瞒的说:“就是你‘听到’的这样,这就是事实,而关于钟离情的事只有你父亲知道得最清楚,钟离情是你们钟家还有你父亲想要隐藏的最大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你可以直接去问你父亲。”
钟兰蔻沉默不语,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却变得凝重。
白默又说:“也许你可以选择不相信的话。”
“相不相信你由我自己来判断。”
白默由衷的赞叹,比起钟意之和钟乔之来,这个女人实在是聪明太多了。
不过,知晓了这件事,钟兰蔻肯定也不会当做是一阵耳边风就是了。
既然她有兴趣,白默也不介意让她多知道一点。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一个人的。”
钟兰蔻果然问起来:“是谁?”
白默慢悠悠的说:“几十年前,在白家出生了一个孩子,名字叫做白纨,白纨非常的受宠,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有一次,白纨在午睡过后起来跟人说做了一个梦,梦见窗外的白玉兰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美人儿,然后有人去挖那棵开满花的白玉兰树,结果从树底下挖出了一尊白玉仕女像,白纨指着那尊白玉仕女像笑嘻嘻的说和梦中梦见的美人儿一模一样。有老一辈儿的老嬷嬷抱着白纨,给白纨讲故事,是说从前有个官家少爷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的爱情故事,少爷出去考功名了,在家等待少爷金榜题名归来的丫鬟被当家主母逼婚,万般逼迫下的丫鬟用一丈白绫吊死在了她和少爷一起种下的白玉兰树下。后来,少爷回来了,青梅竹马的那个女孩儿却不在了,悲痛的少爷照着那个丫鬟美丽的模样雕刻了一尊白玉像,并且把那尊白玉像埋在了白玉兰树下,没想到那尊白玉仕女像吸取了白玉兰树的灵气竟然显形了,在月光下还有人的睡梦中都能看到她美丽的模样……他们都说那个显形的美人儿入了白纨的梦,是因为白纨的眼睛最是有灵气,白纨信以为真,高兴得要在家里种满白玉兰树,后来伏龙山白家的旧址里的院子全部都种上了白玉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