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是个大笨蛋大笨蛋!”睡呆闷头狂飞,如果它能充分表达出自己面部表情的话,那它一定是在跟丁左扮鬼脸吐舌头,略略略略略——
这上蹿下跳的一人一鸟乍一看叫人哭笑不得,跟一只鸟斤斤计较的丁大将军也是滑稽得很,逗得顾云笙毫无形象的呵呵大笑,连着叫二者停手。丁左才不依,从屋内追到院外,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最后睡呆见这是个狠角色,惹不起还躲不起,爆发出它鸟中状元的智慧,直冲楼内江漓怀里,往江漓肩膀上一落,朝随后进来的丁左摆出王之鄙视脸。
丁左:“……”
“你们快别闹了。”顾云笙笑的差点岔气,扶着一侧腰肋道:“待会儿把王叔吵醒,有你好果子吃的。”
丁左站在玄关处,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堂堂大将军被一只鹦鹉气的脸红脖子粗,也是有够幼稚的。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静静看着那一人一鸟。
睡呆趴在江漓肩膀上一副很舒适很享受的模样,再加上无人敢欺负它,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故意飞起来在空中转悠吸引丁左去抓它,丁左稍微有些妄动,它就会赶紧飞回江漓怀里躲着,狐假虎威,鸟仗人势。至于江漓,显然也是懒得搭理睡呆,随便睡呆去和留,如果睡呆太不老实惹毛了他,不用别人代劳,他会先扒光睡呆的毛!
这幅场景,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丁左眼底闪过刹那之间的悲凉,他这一回边境,只怕又要几年回不来京城了。这个母家亲表弟,也是自丁左双亲病逝后,当今世上唯一与他关系最亲近之人了。
想到这里,心中难免失落和担忧。但转念一想,这一回与以往不同了,不再是江家刚刚出事之时,也不再是江漓孤身一人流落湘雪阁之时。如今,江漓身边多了个舒亲王,而这个舒亲王是如今世上对江漓最好最好的人了。此番再去边境,应该是了无牵挂了吧!
丁左这样想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悸动,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跟江漓解说彩绘泥塑的顾云笙。
“昭郡王殿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我已切磋过骑术,机会难得,不如也比划比划剑术?正好小表弟也在,可以趁此机会指导指导您。”丁左语气欢快,完全没了方才被睡呆气炸毛的火爆。
“可以吗?”武痴顾云笙自然激动,但还是先问了江漓:“我看先生脸色不好,若觉得累了可不要勉强。”
“无妨。”江漓淡淡道:“在下只是旁观,又不动手,昭郡王请吧。”
顾云笙喜出望外:“那我去了。”
江漓点头,又转眸看向了那边兴高采烈等着的丁左:“表兄可小心了。”
“昭郡王是大禹数一数二的高手,我自然不会松懈。”丁左咪咪笑脸,跟着顾云笙身后走到院中。从下人手中接过佩剑,二人相对站立。
江漓起身,一手持竹笛,一手握茶杯,缓缓几步走至游廊下,饶有兴趣的看着院中已然交手的二人。
丁左一招一式极为张扬,华丽的剑招看得人眼花缭乱,在气势上便能压倒敌人。若武功低于他的很快就会在这强烈压迫下败阵,若武功强与他的,也可以做到虚张声势,色厉内荏,趁机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顾云笙的剑招就稳妥冷静多了,江漓曾经领教过一次,虽然他年纪尚小还欠火候,但在同辈中已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剑锋并不冷凛逼人,反而内敛养晦。出击虽然快准,却并不狠,每一招都留有余地,既是给对手躲避的余地,也是给自己不至伤人的余地。
看了一会儿,江漓心中也明了二人的武功路数。丁左久经沙场,剑招剑式自然凶狠霸道,只为杀敌不留情面。反之顾云笙就心慈手软,点到即止,若对方退缩,他也不会趁势进攻。
忽然,江漓面色一凝,发现不对劲。
丁左居然走神了!
比武对决最忌心不静,注意力不集中那就必输无疑。
丁左走神不要紧,顾云笙的性子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直爽温良,对方松懈他不会趁势紧逼。
但丁左不同,常年战场厮杀出来的武将,一瞬间的走神,下一瞬间回神。第一本能不是后退,而是前进。不是避让,而是反击。他下意识的反手一剑,等反应过来已来不及撤回剑势。好在顾云笙反应敏捷,及时回剑扫开丁左锋刃,两把利器相撞,发出“锵”的一道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