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是岂有此理。
茂十一当下转身,主动离去,面上表演得决绝。实际上却扬着天鹅的长脖子,等着别鸣讨好地把他哄回家去。
谁知自己都走了二十几步,也没等到别鸣来哄他。
他渐渐觉得大事不太妙...
于是小心翼翼的又不想被别鸣发现自己还略带留恋的回头一瞧,大街上哪里还有别鸣和那小崽子的影子?
真他妈妈的他爸爸的岂有此理!
别叫唤这家伙脑袋秀逗的不会真认贼作父了吧!他不知道那小家伙就是冲着他来的啊?!那吸血的家伙根本就是做戏给他看的好吗!为什么墓碑大声求救,为什么他身后有满身鲜血的妖怪,可是路人连理都不理,那是因为无知的人类看不见啊好吗!
茂十一觉得自己真是要被别叫唤给气死了。
他咬牙切齿地钻进一条无人小巷中,眨眼功夫化成了一只白底灰纹的小猫,带着些许悔意飞速往家里跑。
只顾着生气,忘了墓碑爱吸人血了。
擦。
☆、第十二章 你是我的可望不可即
事实就像茂十一担心的那样。
别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已经失去了知觉。墓碑则跨坐在别鸣身上,双手分别抓着他的两只手腕压在头顶上方。墓碑深深俯首在别鸣的颈窝里,尖锐的牙齿刺破肌肤,在贪婪和控制的边缘吮吸着散发诱惑香味的新鲜血液。
茂十一赶回别鸣房间时,正看到这幕令人恼火的血腥场面。他进门后二话没说,一脚踢开墓碑,险些把他踹到床下去。
墓碑盘腿坐在床边,昂首挺胸、笑嘻嘻地看着茂十一,故意示威似的舔了舔自己的牙尖:“十一踢人踢脸,不仁义,我鼻子都让你给踢歪了。”
“呦,我刚才怎么没把牙给你踢飞了。”
茂十一把墓碑从别鸣身上踹下来后,连翻一个白眼的时间都懒得给他,立马检查起了别鸣脖子上的伤口。两个小小的血洞,两弯血痕,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在墓碑的尖牙还在他脖子里的时候就一脚踢开了他,拉大了别鸣的伤口。
墓碑开热闹不嫌事大地刺激茂十一:“茂十一,你不仁义,可我不能不仗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咬他大动脉,就是尝尝鲜而已。”
“幸亏了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然你小心我扒了你皮。”茂十一用法术愈合了别鸣的伤口,这才回过头冲着墓碑竖了个中指,他又看了别鸣一眼道,“好了,这次我没打算怪你。”
“奇了,你居然不怪我?”
茂十一小声骂了句“混蛋玩意”,甩了甩脑袋,又变回了那只小巧可爱的灰白□□咪,坐在别鸣枕头上舔爪子:“我现在不方便以人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你还是过来跟他相处,不过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小心你填肚子的家伙。”
墓碑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追随茂十一在浮春山上生活一百多年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崩塌了...
在他的心目中,茂十一永远是淡薄无趣的一匹。如果再简单直白一点,那可是匹拔那啥无情的猫啊!到了人类世界怎么就转性了呢?!而且哥啊,你的原形不是两三米高的大帅猫吗?!现在怎么你???窝盘窝盘巴掌大点算怎么回事啊?!
竟然有那么一些些的可爱怎么办...
目光暧昧,只手捂嘴,墓碑盯着枕头边上小小的猫团兀自脸红了一阵,慢吞吞爬回被窝里,干瞪着眼睛大气儿不敢出了。
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这一刻来说,气氛和谐融洽得可怕。
“主人...主人...你一直追求并为之付出努力的人与妖之间关系的平等,你所期待的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的和平共处、相爱相守,那个大好世界的蓝图,在你离开世界的那一天,在你离开我的那一天,如沙楼湮灭,似辰星破碎...”
别鸣被墓碑施了法,睡得深沉,又像是被巨大而沉重的梦魇压在身上,动弹不得,且不知疼痛。
他黑暗弥漫却空无一物的梦境中,伴随着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无数萤火在黑暗中渐次浮现,终于形成一条溢彩流光的星河。
虽然现实世界中的别鸣依然在沉睡,但身处梦境中的他却是意外得清醒。他知道,自己梦中见的、感知到的一切,来自于影。是自己潜意识中对影的故事产生了羁绊,还是在杨谢家消失无踪的影此刻就附在他身上呢?
不知道,但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