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还带着些老友知底的嫌弃,眼中却温柔的很,笑意从嘴角泛上来。
“我不知他为何赠你,也不懂他赠你何用。但既然是他送的你便留好,毕竟是个大神仙的东西,他也不会害你。”
禹桓将其还给目一,目一乖乖接过后点点头,将手绳收进怀中。
“我刚才可听闻有人提及到我。”
院内二人并无听到门扉响动,却有声音从院门外轻飘飘地穿过来,阴阴冷冷的,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目一不懂,将毛绒球从身旁抱在怀里,想走过去开门。
“不要去!”仅是刹那禹桓掌心已是布满冷汗,惧意从颈椎顺延而上,脑内嗡鸣。
“回来。”禹桓咬牙,沉声唤目一回来。
目一被禹桓吓到,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严厉的叱呵自己退回,但他也反应极快,抱着绒球疾步退回。
“怎么?不迎客?”
鬼金羊直接穿门而入,一席黑袍隐于夜色,他轻巧抬手,火从围绕着二人腾然而起,黑烟窜上云霄。
除却院内其余没有一丝火光,甚至连烟也不曾溢出。
“我来此取两样东西,取完便走,绝不多待。”
禹桓将目一一把揽在身后,拔剑出鞘与鬼金羊对峙。紧接听闻身后也有刀剑嗡鸣,目一左手按鞘右手拨扣,俨然一副将军模样。
“你要什么。”目一开口,嗓音沙哑半分不似半柱香前同禹桓玩闹的少年。
“我要你的眼睛,和——他的命。”
“大人这是还没睡醒吧?”
令旁也有声音传来,来者从长廊处一步步踏月而来,莲藕节似的小手微抬,轻描淡写地一挥,炽地烈火转而仅有星点闪烁。
烟雾仍升腾不断,院内宛如人间炼狱。
“关你何事?”平淡无波的语调,鬼金羊冷眼看着面前金衫彩裹的仙童。
“奉友人之托。”
扶期向前一步,冷冷盯着鬼金羊。
“来平息一场恶战。”
他猛地挥袖掷出手中物什,鬼金羊轻巧一避,尖刃击入身后紧闭的门扉,几秒后轰然而塌。
鬼金羊这才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根枯朽红杉,丢到众人面前,施施然道:“既然你是他友人,那便帮我把这个东西给他,看看他还认不认得。”
他顿了顿,忽的将目光投向目一,笑着同他说话。
“我竟忘记你也在,那你看看,认不认得这红杉。”
目一没有答他,倒是毛绒球被鬼金羊吓的一抖,缩成甲盖大小缩进目一领口里。
无非认得不认得,既然鬼金羊问了,那便定是他家曾经的那株红杉,他揣测不清鬼金羊的用意,索性不答。
禹桓握剑的掌心冰凉,看见剑中珠嵌溢出寒光,将自己与剑刃尽数包裹。
察觉身侧目一周身一僵,他扭头看去是发现目一将视线顿在了扶期身上。
四人便这样对峙着,最终鬼金羊不耐,长腿踏步猛然向前,却被扶期施法挡住去路。
“你们三人敌不过我一个,与其负隅顽抗……”
“不如你弃他们先逃,我对你没有兴趣。”
鬼金羊轻巧突破扶期咒术,倾身贴近他颈侧,带着温热鼻息将话传到他耳内。
扶期手肘骤然出击,金光利刃抵在鬼金羊下颌。
“目一动手!”
先前与禹桓何辰泽嬉闹时的气息瞬然消失,肃杀之气笼罩周身。
“目一?!”
禹桓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仅用三个动作便将自己束住的目一,挣扎扭头惊诧看他。
他见目一咬着下唇不肯答话,罕见地感到了惶恐惊惧。
“目一?”他试探般颤抖地又唤了一次他的名字,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令旁扶期猛地推开鬼金羊,拼尽全力施法将他钉在院墙。转身食指拇指相并对着禹桓暗动阵法,霎时衣袂翻飞,四野烈金。
目一听到后抬头看着禹桓,漆棕的双目被火光灼的透亮,近乎于珀色。他松开咬住下唇的虎牙,抬起头冲着禹桓一笑。
“爹爹,我在。”
目一笑的爽朗稚嫩,双颊处隐隐两点酒窝,黑眸映着的禹桓模样。他松剑收鞘,轻轻搂住虚若薄光的禹桓,将他双眼蒙住。
“爹,松醪您别忘了给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