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最为静谧的时刻,草儿轻轻地摇,清润的空气里柚香浮动,他吻着那人的后颈,又轻轻用牙尖磨着他师父小巧的耳垂。
“你不必知道,我为了你,变成了什么样。”
他把多年前羞涩乖巧的小小枳实推得很远很远,他二十岁成人时,这人亲手送上一方印章,而他已然在他身上落了款。
我不会让你想起来的。你也不需要想起来。所有人都该背负着那个秘密去死,谁也别想夺走你。
顾枳实笑起来,俊美的脸庞上夹杂些许苍凉以及快意。
“你只用知道,你是我的,便足矣。”
......
次日,温暖的日光落在温曙耿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大氅包着,正躺在平地上。他坐起身,听到了什么声响。
马蹄声渐渐清晰,他回头,看见顾轶牵着吃饱喝足的马走来。
红彤彤的光线落在他背后,他身形瘦削高挑,肩宽腰细,一步步靠近。
顾轶的眉骨生得极好,配着两道剑眉,总显得双眼明朗而深邃。可他这么走来,背对着光,那五官却陡然变得有些冷冽了。
之前温曙耿笑话他没个教主的样子,这样一看,却真有那么几分气场了。挺能压人。
温曙耿想着便一乐,笑着笑着才猛地意识到,顾轶自己把□□摘了。
看着顾轶把马套好,行至眼前,温曙耿又沉下脸,不肯再笑了。
未料到那人却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紧紧的,在耳边压下重重一句:“是我不好。耿耿,罚我吧。”
温曙耿登地脸皮蹿红。这称呼太亲昵了。
偏生顾轶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轻道:“耿耿,我的耿耿。”
他不轻不重地蹭着他的肩头,声音低沉,将细微震动全传至他的颈侧:“我再也不这样了。”
温曙耿推开他,道:“为什么故意骗我?”
顾枳实道:“我害怕。”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我害怕你讨厌我。”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
顾枳实蹙起双眉:“李泓歌,跟你说的话,会让你讨厌我吧。”他边说边对自己嗤之以鼻。可怜,他竟然也学会了从师父口中套话。
温曙耿眼下发红,用力将他一推,冷声道:“你凭什么以为他说我便会信?他说你杀了八十人我便认定你杀人么?”
他气得发抖:“我不是说过信你吗?”
“你为什么不信我!”
顾枳实看着他,眼底一片漆黑,似乎极痛极无措。
他咬着牙,一点点别过头去,不看顾轶的眼睛,又松了已经咬得酸痛的牙关,道:“我其实,只是很担心你。”
他垂眸,掩去眼下一点晶莹,哑声道:“顾轶,你知道我看到地牢里,那个跟你长相一样的人被铁锁锁在那里,浑身是伤的时候多难受吗?”
“我觉得,好像一瞬间死掉了。”
他话语涩然:“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极其爱你。”
温曙耿记起有次他与子玉对话,当日他笑得肆意轻狂:“感情这回事,无非是临时起意。”
实在抱歉啊。他终于明白,情不自禁,实乃世间最无可奈何之事。一旦心悦某人,便只会泥足深陷,再难拔起。
下一瞬,他被搂进了顾轶怀里,更紧、更用力、更小心翼翼,更有力地说着:绝对不放开你。
“我当然清楚啊。”顾枳实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对待瓷娃娃也没有这般精细的,他笑得那般笃定,“因为我也爱极了你。”
“所以我绝不做让你心生厌恶之事。”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他一句又一句地说着缱绻爱语,用将人捧在手心里一般的耐心呵护着他的耿耿的感情。
“耿耿,我的耿耿。”他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你真好,你没有信他。”
温曙耿凉凉道:“我是傻子么?”
“你才不是傻子。”顾枳实抬起头,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看向那双怒气未消的眼眸,声音痴迷得可怕,“你是曙色,是黎明,是我的白日梦之始。”
他的眼睛澄澈动人,深情地、沉醉地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心声却已再不堪为外人闻。
我会变得肮脏,变得不堪,变成彻头彻尾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