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摇头。
“不是普通人你们还追什么追!”掌柜的恨铁不成钢。
段缙背靠着酒楼晒太阳,顺便听掌柜的训人,听完觉得心情挺舒畅。
也不去计较柴无烈一个人在上面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最后要跳窗。
他目力极好,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能一眼看到想看的人。
前面柴无烈正晃荡到一棵大树下,扶着栏杆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然后半天没动。
段缙凝神看了片刻,快步跟了过去。
“在看什么?”他问。
“看乌龟。”柴无烈的头连抬都没抬。
“乌龟有什么稀奇的。”段缙没往下看。
“乌龟确实没什么稀奇的,看是它身上竟然有一只小乌龟,小乌龟的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说话。”
“说什么?”段缙接话,想看看他怎么胡诌。
“说有只乌龟在听我讲话。”柴无烈转过身,坏笑着看段缙。
“……”段缙抬起手,一把把柴无烈推了下去。
“孽子!”
柴无烈从水上浮上来,指着段缙骂。
段缙一抬腿坐在了桥梁上,悠然地看着柴无烈道,“你再这样叫我一声,今天就别想出来了。”
柴无烈哑然,敢怒不敢言地指着段缙,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段缙看着他这幅模样,心情极好地吃了颗花生米。
柴无烈憋屈地把头埋进水里,吐出一连串的小泡泡。
“大乌龟在说话吗。”段缙好笑地道。
“是。”柴无烈仰头,“在问小乌龟花生米好吃不好吃。”
段缙垂着头看他,没说话。
柴无烈疑惑地抬头,背着光,看不清楚段缙的脸。
“告诉大乌龟,”许久,段缙说话了,“没有当年那一盘好吃。”
柴无烈愣在水里,直到段缙忽然转过身去,他才呆呆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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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门不大,也不气派,外边看起来就是一座比普通房子稍微大一点的宅子。
柴无烈跟在段缙身后进去的时候还连连惊叹欢喜门真是朴素。
听得段缙皱着眉头示意他闭嘴。
引段缙进去的是欢喜门的一个管事的,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涵养很好。
柴无烈数次嘴贱惹得段缙想抽刀的时候,都是他笑呵呵地劝解段缙以和为贵。
几次下来,柴无烈对这个人的印象非常好,总想找机会与他说说话。
到了大厅,段缙端坐在椅子里等着欢喜门门主岑商,柴无烈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在段缙背后一直自言自语地感叹这个东西好,那个东西好。段缙听到最后,一摆手让他出去了。
柴无烈求之不得,眼看着那个管事的还没走远,连忙喊了两嗓子叫住人。
大厅里站着伺候的姑娘们也纷纷偷笑。
段缙觉得分外没脸。
捡了个石头一弹指弹向柴无烈的膝盖。
柴无烈普通一声扑在了地上。
管事的连忙扶起他,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快看看受伤了没有。”
柴无烈揉着膝盖站起来,哀怨地回头看了一眼段缙。
只有段缙才会时不时地打他的膝盖。可他偏偏对段缙没有防备,所以每次都中招。
段缙挑挑眉,惬意地把短剑放在指尖转了一圈。
柴无烈知道他心情好,只好自己咽了这口气,对管事的笑道,“我没事。”
管事的邀请柴无烈去房间喝一壶茶等候,柴无烈欣然答应。
路上两人相谈甚欢,柴无烈觉得这个岑喜挺合自己胃口,就算他有时候问的话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京城比清溪渡热闹很多吧?”岑喜拎了一壶水,边倒水边问。
“热闹热闹。”柴无烈笑,“毕竟是天子脚下嘛。”
“我以前也去过京城,可是后来老爷事务繁忙,我要为老爷分忧,便也只能留在清溪渡。”
“您一定很能干。”柴无烈真心实意地说。
“不行啦,老了。”岑喜道。
“怎么会。”柴无烈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尖嗅了嗅。
“跟不上啦,老爷身边也有了更得力的帮手。”岑喜落寞地道。
柴无烈看看他,也放下杯子,神情带了点不得志,“我也一心为大公子着想,可是大公子却看起来并不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