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悠悠地笑了起来,伸出胳膊,缠了上去,“少侠好厉害。”
柴无烈在清晨的阳光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不知道谁家的屋顶上睡了一夜。因着宿醉,他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还都泛着酸疼。
他又躺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刺得人再也睁不开眼了,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脖子上的铜钱晃了晃,又稳稳地贴在他胸前的锁骨间。
柴无烈伸手摸摸,婆娑着铜钱发呆。
脚边散落了一堆的酒壶,是他昨日里喝的。
他苦笑了下,收拾起酒壶跃下屋顶。
昨晚他说了那狠话,又当着段缙的面进了青楼,估计能把他气得当即回京。
柴无烈在街上溜溜达达地乱逛,就是不想回客栈。
怕看见段缙,又怕看不见段缙。
这种心思非常奇特。
他归结于似父似兄对孩子担忧的心情。
柴无烈坐在桥梁上,注视着第一天来清溪渡遇见颜青的酒楼,暗想那日里颜青跳窗逃走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就溢出了笑容。
街上人来人往,无一不是过客。
可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陡然升起了对颜青无比强烈的想念。
脖子上的铜钱贴着皮肤,有微凉的触感,他按了按铜钱,从桥梁上一跃而起。
找颜青!
去找颜青!
他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直奔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月长皎缠上来了……就问段缙你怕不怕……
☆、清溪山匪患
客栈里房间空荡荡的,床铺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段缙根本没回客栈。
柴无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在找与不找之间为难。
按照段缙的性格,他应该是被气得直接回京了。
段缙不喜与柴府以外的人交往,这么多年,柴府之外也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朋友。柴无烈心里内疚之意涌上,暗想自己多年来是不是太过迁就段缙,才让他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在房中站了片刻,他给京城发了信号,让京中留意段缙去向。
退掉房间,他在街上四处游荡。颜青已经离开了清溪渡,他要去哪里找他呢?
正踌躇间,忽然听见小孩子啼哭声。回头一看,是垂髫小儿,约三岁,正仰着脸看着他哭。柴无烈好笑地蹲下去,问他,“你哭什么?”
小儿伸出白嫩的手,指着他颈间的铜钱,“我的!”
“小强盗。”柴无烈捂住铜钱,正色道,“不是你的,是我的。”
“我的!我的!”小儿大哭起来。
柴无烈头疼地摸摸他的脑袋,“别哭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枚铜钱,然后弄丢了?”
小儿看着他,没听明白般歪了歪头。
柴无烈指着铜钱道,“你的铜钱是不是丢了?”
他这一指,那孩子又哭了起来,“我的!”
柴无烈这回明白了。他站起来,牵着这孩子,柔声问,“你从哪里过来的?”
孩子指了指背后,泪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柴无烈的脖子看。
柴无烈捂住脖子,“别想觊觎老子的铜钱啊,这是老子媳妇给的。”
孩子懵懵懂懂地看他。
柴无烈想起来颜青,对着孩子嘿嘿一笑,点了下他的鼻尖,“说了你也不懂。”
小孩子当然不懂他说什么媳妇,但是他知道铜钱 。走路的时候不看路,眼睛一直看着铜钱。柴无烈给他看得没办法,一把把人抱起来,按着脖子强迫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让他看前面,口里道,“小崽子,看见铜钱了说一声哈。”
孩子啊了一声,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柴无烈脖子上。
柴无烈嘶地吸了一口气,把孩子放下来,伸手摸摸脖子,果然是一滩口水。他擦擦脖子,无语地看了那孩子一会儿 ,又点点那孩子的鼻尖,“幸亏捡回来段缙的时候他已经不流口水了。”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又驻足,忍不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孩子,看完了就觉得心里略带了些得意,“老子眼光就是好,一捡就捡回来段缙那样的,聪明伶俐又长得俊俏。”
小孩子见他看个没完没了,嘟着嘴冲他噗口水。
柴无烈掏出帕子一股脑按他嘴上,吓唬他道,“再吐割嘴了啊。”
一句话给孩子吓得,咧着嘴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