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岚起没想到他这么固执,更没想到自己堂堂神君,居然搞不定一个小乞丐——虽然这个小乞丐的原身是比他还要高阶的神君——但毕竟越别枝现在就是个小乞丐,一时大受打击,挫败道:“好嘛,买就买。”
越别枝没有漏看楼岚起摸上腰间玉佩时心疼的神色,但心疼归心疼,楼岚起还是咬咬牙,把它送进了当铺。越别枝低下头,看见云中君的剑穗上,赫然挂着一枚同样的玉佩。
玉佩雕工精湛,巧妙地用云雾攒出一个飘逸的“楼”字,越别枝推测那图纹应当是楼岚起的家徽。云纹下方还有小字,一字略有磨损,已经看不分明了;另一字还清晰,是一个“岚”字,表明它属于名带岚字的楼家人,便是楼岚起无误了。
两枚玉佩一般无二,应当是一对。但常人哪里会一人携带一对玉?即便一枚是作为剑饰,也不合常理。越别枝摩挲着玉石上的云纹,看着楼岚起从庐家铺子买了东西,大包小包地提回来。
庐家铺子当然不是普通的铺子,里面布满了渡荆门的眼线。庐家铺子从不外售龙须酥,当楼岚起站到店铺前,点了这样点心时,他的性命已然和越别枝绑在了一起。越别枝死,楼岚起死;若越别枝侥幸当上了渡荆门主人,等待楼岚起的,依然是死路一条。
楼岚起把几十份龙须酥往越别枝面前一墩,大气道:“吃!”
越别枝看他一眼,目光收回落到了龙须酥上。龙须酥一份十块,其一裹有渡荆门秘药,奇毒醉倒春。一份龙须酥有一块醉倒春,三十份就是三十个,越别枝拆开每一份的包装袋,面不改色地把所有带毒糕点送进嘴里。
楼岚起什么也不知道,他拆了一份茯苓糕,高高兴兴地吃起来,没吃几口,情绪却又低落下去:“我好久没吃茯苓糕了。”
越别枝把最后一块醉倒春咽下去:“多久?”
“大概…”楼岚起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四万多年吧。”
“胡言乱语。”
楼岚起一无所知,那边楼上站着的裴珏衣却看得分明,他“哎呀”了一声,遗憾道:“真可惜。”
奉镜随侍在裴珏衣身后,闻言道:“主人是惋惜没有早着选他么?”
“错了。”裴珏衣道,“再猜。”
奉镜又猜:“那么主人是可惜他服毒过多,命不久矣?”
“不对。”
奉镜绞尽脑汁,把想得到的可能一一说了一遍,只换来裴珏衣连连摇头:“不对。不对。”
奉镜苦笑道:“小的愚钝,还请主人赐教。”
“我是可惜…”裴珏衣伸手遥遥一指,“那么多点心,两个人吃不完,多可惜啊。”
奉镜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一时心情复杂,神色扭曲。
偏偏裴珏衣还抚掌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吧?惊不惊喜?”
第48章 今天也取不出标题啊那就这样吧
观颐
越别枝知道澶州城内有渡荆门的两位楼主,但他还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这两位是冲着自己来的,多半是自己机缘巧合,闯入了他们的地盘。
渡荆门十年一开辨璞玉,每回外放的少年有十二个,便称为十二原玉。第一年里,十二原玉或许能有十个仍活着,甚至可能有一两个,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到了第二年,或者因为江湖纷争,杀人夺宝之事,十个少年还要减半,剩下五人艰难求生;及至第三年,渡荆门三楼开始各自站队,排除异己,最终熬过多方追杀的最后一人,才是渡荆门的下任主人——平野客,而择对了主的一楼,则在往后十年里独掌三山令,把握渡荆门实际大权。
转眼第二年也过去大半,裴珏衣听了奉镜的禀报,挑了挑眉:“死得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奉镜道:“行舟主人听闻主人和二爷共同看中了一个人选,坐不住了。”
“楠杉看中的人,我可不跟他抢。”裴珏衣摇头,“那蠢货做了什么?”
“行舟主人担心主人和二爷联手,以随山、踏山二令强行送那色目人上位,于是派人截杀原玉。”
“那我不如手掌二令,自己上位。”
奉镜嗫嚅道:“渡荆门门规,门主不得由楼主担任,主人这么做,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