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养死了_作者:观颐(90)

2019-03-21 观颐

  掌柜刚说了一句“那人身高七尺…”,后头就有人道:“楼公子,节度使大人有请。”

  我心说节度使是谁啊,一边疑惑一边茫然地转头去看叶鸣蝉。

  叶鸣蝉没什么反应,我不得不凑近过去,拉一拉他的袖子:“去不去啊?”

  传信的那人还在等着,叶鸣蝉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拉起我的手腕:“走。”

  于是传信人在我们前面带路,叶鸣蝉在我前面带我,三人一行走了有一会儿,拐过巷道进了一扇小门。

  小门往里走逐渐开阔起来,再走过布置简洁大气的后院,就到了正厅。传信人止步在廊下:“大人在厅中相候。”

  我猜这里大概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宅邸,但我在荣州确实又是人生地不熟,能有谁大费周章邀请我?

  叶鸣蝉还拉着我的手腕,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当先上去推开了禁闭的门。叶鸣蝉阻拦不及,一步跨上来和我站到一起。

  厅里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我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惊喜道:“啊呀,元贞?”

  神秘的节度使大人露出笑容:“难为你还记得我。”

  我想走进去,脚步刚抬,又被拽着手往后一拉,我回过头,叶鸣蝉又拿他黑漆漆的眼睛瞪我。

  “这位是…?”利攸行看向叶鸣蝉,视线又从他脸上,下滑到他拉着我的手上。

  “我…”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弟弟…吧。”

  “弟弟?”利攸行恍惚了一下,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人。我把手挣脱出来,小声对叶鸣蝉说:“你等等我,我和他有话说。”

  叶鸣蝉又瞪我。我直挺挺地让他瞪了半晌,终于叶鸣蝉似乎是眼睛酸了,垂下眼帘,甩袖出去了。

  我拉开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你是节度使大人?节度使是什么?”不怪我孤陋寡闻,在我为人的五十州时期,把持各州的是各州大姓,州牧之类的各种官职都是昆玉君建立黄金台后才出现的,我初到澶州的时候还是静坐下来听了一天的讲解才大略明白官职这种新的层级规矩。至于节度使,我那时可没有听过。

  利攸行解释:“节度使是新设的阶位。”

  我问:“比州牧大吗?”

  “大一点。”

  我“哦”了一声,又问:“你不是在澶州上职,怎么又来当了荣州的节度使?”

  利攸行只简略道:“我得了不怒修罗的青眼。”

  不怒修罗步暮鲤,我对他的印象还是那个惊鸿一瞥的骑坐在矫健黑马上的温和将领。

  我随口问了一句:“不怒修罗如今怎样?”

  “已故去了。”利攸行说,“昆玉君逝后不久,不怒修罗也随之去了。”

  我竟由利攸行这一句话,回忆起当年黑马将领和华车君王并行的画面。

  利攸行又和我说了些澶州往事的后续,说着说着,就说到越别枝。

  利攸行说:“你走以后,我时常会去整扫;等到我也走了,便又派人回去顾守。前年有消息来,说是有人避过护卫去上了坟,但也仅那一次。”

  我“嗯”了一声,猜测那人大概就是惊鹊。

  利攸行喝了口水,沉默了一会儿,状似无意道:“裴珏衣倒一直没有消息。”

  “他死了。”

  利攸行手中的杯盏滑落在地,“啪”地一声,碎瓷满地,茶水飞溅。

  他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抓住桌角,指甲刮进木制桌面,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悚然声响:“你说什么?”

  “他已经死了。人生老病死,有什么稀奇…”我说着,自己也突然反应过来。初见的裴珏衣还很年轻,至少殷希声和利攸行也都比他年长,即便过去二十年,算来裴珏衣也才刚过不惑,怎么会无故英年早逝?

  我不知怎的,耳边响起惊鹊随口提及裴珏衣死讯时漫不经心的语气。惊鹊的声音是很温柔的,但温柔至极,也是一种恐怖。

  叶鸣蝉大约是一直等在门外,听到里面杂乱声响,竟然破门而入。我人好端端地坐在椅上,转头和叶鸣蝉交换了一个茫然的眼神。反倒是上首的利攸行,看来比我狼狈许多。

  叶鸣蝉破门的动静不小,利攸行猛然抬头看向他,那一刻的利攸行看起来,简直像一个穷途末路的恶徒,从我的方向,可以看到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可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