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夜道:“灵隐既然视姜夫人为执念,那开间窗子可以时时看着她,也好时刻观察阁楼的动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陆离道:“可当时刚刚未时,灵隐的寝殿坐北朝南,如果有光从窗子里斜射进来,应该是由西到东的方向。但我记得那束光,却是由东到西的。”
闻言,柒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最后,陆离下了结论:“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去发现那间阁楼的。而那个人,很有可能,一直就跟在我们身边暗中观察。”
柒夜道:“糟了!那苏卿尧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苏家墓园,岂不是很危险!”
陆离道:“他不会有危险的。”
柒夜不解道:“为何?难道暗中动手脚的人不是为了故意引开我们然后对落单的他动手吗?”
陆离道:“此人既然可以伤到卿尧,说明他应该是有实力对他下手的。卿尧眼睛又看不到,如果他的目标真的是卿尧,那么早就对他下手了。”
柒夜道:“所以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陆离皱了皱眉头,闭目扶额道:“我不知道这是请君入瓮还是调虎离山,此人利用我对卿尧的感情,知道我若反应过来卿尧落单必然心急如焚,一定会去寻他。所以,现在最危险的人并不是卿尧,而是三水。”
柒夜道:“可是……若苏卿尧日后得知你明明担忧却不去寻他……会不会……误会……”
陆离叹了口气道:“我们俩的误会,已经够深够多了。只当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再多一桩了。但我相信他都会理解的,就像他相信我一定会回来一样。”
柒夜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分头寻找三水。”
暮色已经降临,后山显得有些阴森。
柒夜用掌心焰点燃了两根粗壮的干树枝,作为火把为二人照明用。
果不其然,陆离最后在一颗枯死的古树的树洞里找到了昏迷的三水。
三水化了原身,盘曲在那树洞里。
有一支箭扎在身上,只差一指的距离便伤到了七寸。
陆离蹲下身来,仔细排查了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确认无虞后,陆离拔掉那支箭,缓缓地运转灵力为他疗伤。
三水的伤口渐渐地愈合着,但陆离注意到,那支箭上和三水的伤口周围的血迹却是很新鲜的,甚至还未干涸凝固。
这说明,三水受伤时间并不长。
猜对了。
那人果然是想利用苏卿尧调虎离山,好对三水下手。
很遗憾,凶手很显然又与他们擦肩而过了,但他们还是没有抓到。
只是陆离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这躲在暗处的人要去伤害三水呢?
于情,陆离对苏卿尧用情至深,且苏卿尧双目失明,更好下手。
要辖制陆离,苏卿尧怎么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于理,三水始终都跟随陆湘左右,去过的地方不是大泽山就是青丘,从未入世。
与这位暗中操作的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又能有什么恩怨呢?
但紧迫的时间容不得陆离再多想,他把三水交给了柒夜,令柒夜先将他带回苏府,自己则动身去了苏家的墓园。
到了那墓园的入口,陆离看到苏卿尧静静的跪坐在苏沈然夫妇的墓前,情绪似是稳定了许多。
但陆离还是慢慢地挪着步子,腿脚在这一段路上仿佛被缚住,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苏卿尧旁边。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苏卿尧微微向后转了转身,道:“你来了。”
陆离沉默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不太清楚的“嗯……”
苏卿尧意欲起身,陆离忙过去搀扶,似是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很久,苏卿尧起的格外吃力。
苏卿尧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尘,淡淡地道:“回家吧。”
陆离又挤出一个“嗯……”
苏卿尧默念剑诀,召动玄冥,又牵起了陆离的手,御剑带他回了家。
一路上,陆离的心被苏卿尧这一牵搞的格外七上八下。
他觉得苏卿尧这似乎是在和他说,“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我能理解。”
但却又不同于往常那样的十指紧扣,这次,苏卿尧只是轻轻地拉着他的手。
回到苏府,陆离见柒夜坐在正殿的一张太师椅上,等着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