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能笑得出?”狐大皱眉道:“我一直以为你心中有数,懂得悬崖勒马……”
“心不由己啊,心不由己……”狐二捏了捏自己嘴角,叹道:“我也想哭,但哭并不能解决眼下困境,徒增烦恼。”
“若你肯和他了断,”狐大慢慢道,“便将你内丹送去阮伯父炼丹炉中烧了,或许能重新开始。”
“便是我肯,”狐二也缓缓道,“我这一身妖力复原也难,届时恐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了。”
“所以,你还是不肯。”
“我不知九尾对命中之人是何情感,但我对他,也是万死不悔。”狐二长出一口气,“能这般磊落地说出来,当真畅快。”
“眼下你倒什么都不怕了。”狐大瞟他一眼,无奈道。
“这不是有了个明晃晃的提示物么?家中人人九尾,也没个变化,我还一度以为九条尾巴只是个区别白狐的摆设。”狐二对他哥哥笑笑,“定契要拔额前发,背契要先丢尾巴,便如小七所言,九尾家事和脱发真逃不了干系,想来天道造九尾时,也是忧虑过甚,渗入了造物中。”
“俏皮话不必说了,”狐大哀叹,“眼下你是何打算?”
“替叠狰和龙王道歉,争取尾巴秃了以前,将大事解决了。”
“大事解决了,若你尾巴都掉光之后又要如何?”
“剩最后一条时,我需先将它砍了,”狐二对狐大道,“到时做条围脖,等冬天时,请哥哥送给他戴。”
狐大无奈叹息,仍郑重道:“若大事解决,我希望你能将元丹交出来,受凤凰真火重造。”
狐二瞧了狐大一眼,摇头道:“我不愿意。便是我烧多少次,他也不会变成契约中的意中人。”
“人海茫茫,你倒是笃定,会与他再有牵扯。”
“其实,”狐二瞧着茶杯眨眨眼,“我也有些怕自己将他忘了,以后再无牵扯。”
“你——”
“还是那句话,”狐二直视狐大与他相似的双眼,“我尚且输得起。”
“我管不了你。”狐大起身道,“我言尽于此,你自求多福。”
“多谢。”狐二作揖及膝。
“谢什么?!”狐大瞧他沾沾自喜的气人模样,又跌回椅子上,忍无可忍地问。
“谢您当年为我作画,也谢您如今解我疑虑,”狐二又对他做了个揖,“这世上他人当我家主,您却容我胡闹,感激不尽。”
狐大被他这话,有些气笑了。他弯腰将元丹塞回地上叠狰口中,对狐二道:“强词夺理你算天下第一,胡闹却未必,但……尽兴而活吧!”
叠狰猛咳转醒,被狐二和狐大相似的冷漠目光吓了一跳,随后振振有词道:“我寻龙王麻烦,你二人为何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
狐二指着他对狐大道:“强词夺理,我怕当不上第一了。”
“你二人论,”狐大疲倦起身,“我回去看孩子了。”
狐大既走,叠狰便没了撒泼神态,整个人拘谨了许多,坐在狐二对面轻轻点头:“二公子。”
“你知闯祸么?”
“他背着你,绝对没干好事。”叠狰忽然愤愤,“我于南漠总感觉到黎明山这边有你气息,守地心安,如常递信给你,但三公子回信说你在云雾山脉中。若是遗留气息应该越来越淡,可这一个月以来,竟还重了些!”
叠狰抬头看了狐二一眼,又道:“我知你不喜欢我,也不想见我,兴许只是编个理由骗我不在谷中。后大哥说,你确实不在,我才想起海中龙王来。”叠狰怒气又起,“上次见面,我就觉得他身上不干不净,和你有关系,这次一见,肯定是他!”
狐二已觉荒唐,只耐心问:“龙王怎么了?”
“他周身皆是你气息,绝对有鬼!”
狐二瞧他半晌,竟有些理解他大哥对他的无奈之情:“我将我身上皮毛炼了一块法器给他,你闻到的,许是那法器。”
“一个已炼化的法器竟会有那般鲜活味道?”叠狰说完,又疑惑道:“你为何对他那么好?”
“那是因为……”狐二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我喜欢他,想给他送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