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带主母下去休息。”绿芜将侍从打发走之后,并不和狐二告别,单原地打起了转。
“绿芜信使不妨有话直说。”
“七公子还好么?”
“他失了修为,正在调养,每日仍在九尾湾练功,你可以亲自去看他。”
“可以去吗?多谢二公子!”绿芜开心道。
“你们是朋友,自然可相见,与别人无关。”
“谢谢谢谢。”绿芜道谢后,又犹豫了片刻,对狐二道:“这话逾矩了,但我们王是个好人。”
“哦,”狐二笑着点点头,“不知好人现下何方?”
“您愿意信吗?”绿芜比刚从更开心了,将脖子伸得长长的,“王闭关修炼了,他修为涨一分,届时我们便能多分到一分。”
“如此,是应闭关,”狐二点点头,忽然想起个一直没弄明白的事,“我听说他并不住在龙宫里,那他平时都住哪里?”
绿芜抬前肢向深海指了指:“他住橙黄海葵坡上,王的东西都在那里呢!”
狐二对他点点头:“你去忙,我也要回去了。”
“是。”绿芜听话地站在石墩后,一动不动。
狐二瞧他一眼,又替黑龙哀叹一声。
“二公子如果不是很忙,”绿芜维持着站姿,只将豆眼转了过来,“可以去王上书房转转,里面有几幅人间字画,他一直想请您鉴赏,却没机会。”
“以后一定。”狐二愣了片刻,对他点了点头。
狐二向上浮起,想了想又转头回来了:“龙王不在,你怎可让他人去其住所?”
绿芜也愣了,想了想对狐二道:“王说,在海中您和他是一样的。我听七公子说,您惯爱字画,能早些看见,总比晚点好吧?”
狐二心中暗笑,有这般下属,黑龙气道哭的时候也能收获惊喜一二。
“如此便离开了。”狐二对绿芜道。
“二公子慢走。”
狐二向上潜了些许,又将身形隐去,转头向下潜去。他按照绿芜所说在深海处找了一阵,不多时便见到一片橙黄海葵,海葵随海流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晃动着,看惯了陆上夕阳下的微风花海,这景致确实更新奇些。
狐二在那海坡上停了许久,找了一块略平的地方坐了下去。贸然去黑龙的住所极为不妥,在不知道是不是他门口的地方呆上半晌,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他还隐着身呢!
狐二坐了许久,手边海葵来来回回换了几十个,有的不明所以地碰到了他,还本能地吐了点毒液出来。可叹那毒液对狐二来说,还不如粘在手上的墨汁难除。
龙王说的对,有计可施确是幸福之事。有时他也会羡慕小妖怪,或未开神志的动物,他们可以认命,可以耍心计,那些对他们有用的伎俩,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就像今日,他能将龙母元丹捏碎,也能将龙王血液封印起来,但那并没有任何用处。龙王和蒙尘不会再回来,那天上的假日头仍光明正大地烹煮着妖界每一个人。
很想和黑龙聊聊。从收到逆鳞的那日起,便想和他聊聊。虽然没什么公事可谈,私事也伤感到不欲言语,但还是想说上几句话。
也许,不是想说些什么,单见个面亦可。
狐二叹了口气,身边新来的海葵竟由橙转青紫,小步挪开了。
“带毒的水货为何怕我一条毛物?”
狐二伸手推了推它触手,想将它抓回来玩一会儿,却见平静海流震荡几许,有一人从海流中迈步而出。黑龙黑发黑眸穿着鸦黑色的衣服,只白玉腰带一点亮色,不若如此,便是个人间夜行盗的打扮。
这山坡竟真是他门口,狐二眯眼细细看他,虽不知他回来做什么,能见一面也算没白白听龙母絮叨那许久。
黑龙站在坡底半晌,坚定地向着狐二这边走了过来。狐二挪了挪身体,心中有些不自在,本命剑便催命一般蜂鸣起来。
“狐兄?”黑龙仿佛极不相信。
看不见,看不见。狐二默念了两句,又心道,也听不见,听不见。
“我可是在梦境中?”
黑龙正在他身旁俯身看他,那痴龙黑眸闪闪,脾气好得不像话,定然不是龙母所生了。
“龙兄的梦境中,我便是这样傻坐着的么?”狐二撤了隐身术法,仰头对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