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秋丧妻后百年不曾离开镜花宫半步,外界有传闻是因为任知秋失去心爱的妻子而心如死灰,也有说是任知秋在诛魔之战伤了根基这百年在闭关疗伤,众说纷芸不一而足,不过其间任知秋突破合体进阶渡劫如今已经是渡劫中期的大能受伤说不攻自破。
……
彼时任三接的灵台已经前前后后解封了近四层,即使不能一鼓作气直接飞回镜花宫,离开这个破岛还是轻而易举的,料想羲鸿也该如此,心念一起便如开春新芽不消一会就长的郁郁葱葱,任三接随即收了灵纸鹤,理所当然的要去找羲鸿去说离开星陨岛的事。
仿佛是心有灵犀,任三接正想着羲鸿,羲鸿就来找他了,带着替小公子做的早饭,色香味俱佳。尽管早在一个月前任三接就可以自行辟谷,不过两个人却像是约定俗成一样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照常一日三餐。
小宫主心里想着回去心情甚是愉悦,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看见羲鸿就对他笑了笑,问他:“羲鸿,你的修为恢复的怎么样啦?”
羲鸿神色素淡,浅淡的唇色近乎苍白,一张脸白的晃人,拨开垂到身前的乌发时素白的指衬着鸦黑的发愈发显得黑白分明,闻言极慢的抬眼,眼底沉沉一片,底下好似翻滚着炙热的熔岩又被寒冰覆着既是极冷也是极热,任三接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疑然再看,风平浪静古井无波。
任三接等了等才听见羲鸿低声问他:“你要走了?”
“当然,”任三接有些莫名其妙,他自然是要回镜花宫的,又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待到天荒地老,先前也是一时没有反应回来,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也一直按捺着不提及,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任三接抬头看向屋外还在落雪的天空,回头看向羲鸿像是自然而然地问他:“你要一起走吗?贯清剑派和镜花宫是同一个方向,我们可以结伴……”
他看起来高兴极了,是为了离开这里的事,唇角上扬眼底含光,像是鸣唱的雀儿的欢愉,他一个人就可以很热闹。
羲鸿打断:“不必。”
任三接顿声还未来得及敛去喜意:“……什么?”
羲鸿顿了顿,深深吸气,缓声道:“我可以解除你身上剩下的封印。”他说的有点慢了,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根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被反复的嚼碎了般破碎不堪,最后勉强撑着空荡的躯壳不倒。
任三接才把一瞬间的讶然收拾妥帖闻言不由问道:“你修为恢复了?”任三接希冀的看着羲鸿,真心实意的希望羲鸿能给他肯定的回答。
可是羲鸿没有回他,沉默不语地探手轻轻在任三接眉心一点,一触即离。
小宫主只感觉到眉间极快的一凉,随后灵台一松,那上面的封印好似发了一声‘咔哒’,灵台便解开了,再次感受到顺畅运转的充沛灵气的小宫主喜不自胜,当下召出飞剑,飞身上天,风驰电掣地在天上晃荡了一圈才重新落地,小跑着冲向羲鸿,站定,分享喜悦:“我灵力恢复了!”
“嗯。”羲鸿应他,面对着任三接,目光却像是落在了别处。
有些东西平时不显,等到失去了才会知道那是多么重要,任三接感觉自己简直能上九天揽月下冥海捉魂,心潮澎湃的撒丫子去绕着小木屋跑了十几圈,然后停下来眉眼弯弯的看着羲鸿,脸上红粉一片,嘴唇红润润的,微张着红唇呵着热气:“谢谢你,羲鸿。”
小公子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脸颊晕的更红,像是期许又像是若无其事。
“我要回去了。”
要一起回去么?
羲鸿沉默良久,还是应他一个毫无起伏的“嗯。”
大雪的天色不甚明朗,飘洒的雪花被风推了一把才悠悠的往旁边挪了一挪,小宫主等了等,没等到羲鸿的下一句话,脸红的和煮熟的虾子一样,心说羲鸿果然是块闷石头,别人不问他就不会自己主动说话了,贴心的没有找茬而是顺着他主动问他。
“那你呢?你是要回贯清剑派吗?要顺路一道走吗?”
羲鸿终于看向他,定定地看着他,小公子眼睛晶晶亮的,好似在希冀与他同行,让他忍不住就要应他了,可这回他不会再自作多情了,羲鸿喉咙动了动,再三咀嚼了一言一句,默默的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最终礼貌而疏离地回绝:“我有要事在身,还是就此别过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