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代卿似是察觉到什么,意味深长道:“又有客人来了,我先失陪了,玉林君不必拘谨。”
“哦,好。”
沈代卿离去后,任三接百无聊赖的把玩起手里的瓷白茶盏,无意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趴在窗外的尚无庸,只见尚无庸一脸慌张的冲他招手,压低了声音叫他:“玉林。”
“无庸?你这是?”
尚无庸脸上布满虚汗,看起来有些虚弱,像是受了伤,或者是其他不好的事情,示意任三接跟他走。“嘘——来不及解释了,反正就是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跟我来,这里步了阵法要小心别触动了……”
既然好友话已至此,任三接自然是先按下满腹疑虑跟上,然而二人还未来得及踏出小院,一道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那嗓音温润清雅宛如春风化雨般叫人心折,可在尚无庸听来简直就是催命符。
院内的几树灵花开得正浓,一朵朵指甲盖大的花儿层层叠叠的簇拥在枝头,堆成了一堆粉白的‘雪浪花朝’,微风过隙,姗姗轻动,暗香涌流,像是天边染了瑞气的云朵叫树枝勾了不放,单看这景致倒是如梦似幻、美不胜收,只是身处其中的人谁也无心去赏上一赏。
“你们这是要去哪?”沈代卿敛着袖子,抬眼飞了眼一旁的尚无庸,带着温润和煦的笑意笑吟吟道。
死定了,尚无庸默默的在心里流泪,面色惨淡的打着哈哈:“啊,天气真好啊,这种天气就适合踏青,不过我们还是应该……”
沈代卿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合拢手中扇,“不辞而别可非君子所为,还会伤了等待者的心,是不是?”
后一句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不怀好意。
“什么?”
任三接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沈代卿指的是什么,却无端端地有品味到其中潜藏的几分居心叵测来,还未来得及深思其中深意,却嗅倒一股熟悉的冷香,是像初春枝头消融的雪水一样清幽的气息,是他日夜相对的气息,小宫主神色一松,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上扬,而后颈后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黑,小宫主面上带着还未完成的笑意,上扬的唇角无措的僵着,小宫主茫然的回身去看。
看一看,那个人是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千万,拜托……小宫主在心底祈祷。
终于在陷入黑暗前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入眼的是飞霜叠雪的白色,目光触及那人淡漠冰冷的视线,小宫主的瞳孔陡然收缩,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眶,他宁可是他看岔了、认错了,或者最好不要去看是谁,也好过眼下浑身如坠冰窖,心尖锐痛。
小宫主眼神执拗的望向他,“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了吗?你生我的气啦?还是……未尽的话语破碎开来,消散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声音也都逐渐远去,逐渐混沌的意识已无法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小宫主涣散的眼不甘闭上,什么也看不见了,陷入昏迷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朦胧得却好似一场幻觉。
尚无庸慢了一步,伸出的手与任三接生生错过,眼睁睁的看着任三接倒下,跌落,不由愤然,怒视捉住他的沈代卿。
沈代卿漫不经意的将尚无庸的‘小打小闹’化解了,垂眸扫了一眼倒伏在地的小宫主,眼神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表情似笑非笑,望着羲鸿道:“羲鸿剑君怎么这般狠心?好歹也做过露水夫妻……小宫主如此金贵,羲鸿剑君还是怜香惜玉些罢。”
尚无庸愣了楞,一时间也忘记了愤怒,什么露水夫妻?……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露水夫妻?玉林……和他?!!他们不是相看两相厌吗?
这个世界太特么玄幻了吧!他的未婚妻其实是女装大佬,好兄弟又原来是基佬,正道魁首才是反派BOSS……
我穿的原来不是起点不是小言这他妈是耽美?……尚无庸一脸卧槽的看向羲鸿,突然才反应过来羲鸿换了发色,好像连眼睛的款式也换了,一头青丝化作华发,白衣胜雪,发如霜,配着金色的眸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冷了点。
羲鸿冷着一张俊脸,周身带着宛若实质的冷意,纵使身处落英缤纷的花枝下也没暖上几分,闻言身上的寒气更是几乎凝结成冰,冷冰冰的望向沈代卿,“聒噪。”沈代卿倒好似一点也没被羲鸿的冷意影响,仍是好言好语,“温柔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