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真是如此,他又害怕不忍,占嬴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不如清清爽爽的离开。
对谁都好。
坐了一会儿,从腰间解下了锁妖囊。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滑到床上,软趴趴的没甚精神的样子。
陆雪臣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蛇头。
“他好像真的很讨厌我······这样也好,见不到也就不会想起······”
小蛇往后缩了缩,歪着脑袋,金黄色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盯着自言自语的人。
“到时······你可以不可以带我离开?只将我送回昆仑就好,师尊不会为难你的。”
小蛇依然歪着头看他。
似乎是猜到了小蛇心中所想,顿了顿,又道:“子真那边,我不想他知道,他性子太莽撞,也是麻烦······我会留书一封,子真看到后会自己回昆仑的。”
陆雪臣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额头,喃喃道:“今晚不该喝酒的······”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一人一蛇分坐在床两头,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各自转开了头。
陆雪臣在等。
直到玄光发出微微颤动的鸣响,陆雪臣方才起身,眼底那一抹残留的醉意彻底散去,冲身侧摊开掌心,小蛇会意,顺着他的手掌钻进了袖子里。
城隍庙外荒草萋萋,连最后一丝月光也躲入了乌云后面,经历风吹雨打已经残破的只剩半个屋顶的破庙,泥墙被风吹的噗噗作响,好像随时都能塌下来。
陆雪臣落地后,并没有直接冲进城隍庙内。
他先前感应到的煞气就在这里,然而此时,那股子阴煞之气却凭空消失,虽然看不见,陆雪臣也能感知到几步开外便有一道结界,因而才能够将煞气隔离开来,不被人轻易察觉。
残破的门扇虚掩着,没有一丝光亮,也看不清庙内的光景。陆雪臣站在结界外,轻声道:“出来吧。”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表情和语气一样平静而笃定。
片刻死寂过后,一道冷笑声响起,残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陆道长果然酒量过人,倒是我托大了。”门内慢慢走出一道身影,昏暗的夜幕下看不清面容,声音却是玄素无疑。
陆雪臣依然没有半丝讶异,眉眼清冷的遥望着在门前止步的玄素,道:“你本不就打算引我前来吗,又何必装腔作势。”
玄素歪了歪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陆道长是不是想多了?”
“是吗?”陆雪臣道:“如果我没猜错,里面的应该就是白牡丹吧?或者,应该叫她明胭?又或者将军夫人?”
“哦?”
“如果我还是没猜错,钱师傅也曾是昆仑弟子对吗?对昆仑术法以及渊源熟稔于心,自然也知如何解决占嬴的问题。降服蛇妖不过是引我下山的一个契机罢了,心魂碎片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因为只有我才能找到那一缕心魂,将它融入占嬴体内。”
颜清曾经说过,少年时遇一人指点,方能够不被察觉的留在占嬴身边,现在想来,那个人除了占嬴身边的钱坤还会是谁?更确切的说,真正的幕后之人是玄素。
明胭是占席的妻子,也时占嬴的母亲,在占嬴一岁时,占席将占嬴的母亲当做祭品分尸作法,尸体镇压在了将军府的祠堂里。颜清便是在潜入祠堂偷取明胭尸体时被幻境中的业火所伤。
尸体偷出之后,颜清并没有告诉占嬴,而是交给了玄素。不管玄素是抱着什么心思想要复活明胭,有着占嬴前世残留气息的苍狼山显然是最佳的地点,只是要完成此阵还需十七个出生于卯月亥时的血躯。这也是陆雪臣在查看过死者档案时生出的猜测,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那是占嬴的母亲。
那日在茶馆,突然出现身份不明之人对他的躯体下手,陆雪臣便已心生怀疑。但自己从未出过昆仑山,更没有什么仇人,直到黑衣人将白牡丹救走,他才恍然意识到对方压根没想要对他如何,不过是为免他在百花楼发现什么端倪,才会想到故意转移他的视线,逼他灵魂回体,从而带走白牡丹。
“······先前救走明胭的黑衣人也是三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