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桓面无表情地坐了到一旁的石桌前,道:“卫修乃是孤的人,徐席砚与他深夜独处,于理不合。你要学什么,孤亲自教你。”
温苏夌:……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温苏夌仍在为此事烦躁不已,周礼桓忽而将温苏夌拉至身前,抵了一掌在他背上。
温苏夌只觉得一股淳厚的内力源源不断被传入他体内。少顷,周礼桓收了内力,放开温苏夌。
温苏夌只觉得周身通畅,却皱了眉道:“你做什么?”
周礼桓道:“有了内力基础,学武会容易些。”他其实只是忽然想到,输些内力到卫修身体里也是好的。反正到时候这个魂魄也不可能带得走。自从卫修被废了武功之后,他偶尔也会觉得卫修太过瘦弱了。他想过重新教卫修修习武功,但卫修的身体被伤得太厉害,若想重新习武,需承受巨大的痛苦。舍不得,周礼桓便只好放弃,立誓保护他一生一世。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期望卫修多吃些饭外周礼桓其实完全不知道如何让他强壮起来。如今,这个所谓的上仙之徒倒是有可能确实帮了他的忙。
温苏夌点点头,拿起随手在路上折的柳条,道:“周礼桓,你的剑法在凡人当中大概可算是数一数二了,那是什么剑法?”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周礼桓,周礼桓从周卞手中救下卫修时使出的剑法。他上一世在岚邑朝廷待了将近一年,什么汪洋大盗名侠剑客也有所耳闻,甚至沾周礼桓的光见过。但是,那些人,居然没有一个比得上周礼桓这个岚邑天子。这让他惊讶了很久,现在才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周礼桓也随手折了根同臂长的杂草,嗤笑一声,道:“你是上仙座下弟子,虽没了仙术,总该还能通晓天机,竟不知道?”
温苏夌微微垂下眼帘斜斜瞪着周礼桓。心道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人如此罗里吧嗦而且喜欢揭人短?当真是瞎了眼。
周礼桓迎着温苏夌不满的目光,微微笑了起来。若是在以前,这个笑定能将温苏夌迷得七荤八素小鹿乱撞,此刻他却只觉碍眼,气一上来,柳条一舞抽向周礼桓。
周礼桓随手扬起手中的杂草,温苏夌的柳条一接触到那根杂草,即刻折作两段,被拦腰截断的上半截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
温苏夌:“……”
周礼桓风轻云淡,随手扔了那根杂草,拍了拍,负了一手,回头一看温苏夌见了鬼一样的神情,托住他的下巴合了回去,皱眉道:“以后不许用卫修的脸露出这种愚蠢的表情。”
温苏夌哼一声别开脸。
周礼桓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道:“孤师承难迦夜渂。”
温苏夌回过头。难迦行者夜渂?他听说过这个名字。前世,一次偶然,他无意中听到周礼桓与徐席砚提起这个人。那时周礼桓的语气似乎十分伤感。从来没有见过周礼桓这个样子的温苏夌也就对难迦行者留了些心。后来听闻夜渂乃是“难迦剑法”的创始人,长居难迦山,座下弟子共一十三,全都侠名在外。后来却被先帝以“私交琨钤帮派,卖国求荣”之罪灭门了。
周礼桓也是夜渂的弟子?只怕天下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周礼桓忽而话题一转,道:“孤遇见他,就是在难迦山。”他看着温苏夌,缓缓扬起手抚上温苏夌的脸。温苏夌一怔,呆呆地看着他。周礼桓凑过去,嘴唇快要相触的时候,呢喃道:“修儿。”
温苏夌的脑袋嗡地一声,推开周礼桓,踹了他一脚,想了想又扇了他一巴掌。扇完之后,方后知后觉他做了什么。
周礼桓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情不自禁将眼前这个人当成了卫修,摸了摸脸,火辣辣地疼,不禁眉头一皱,大发雷霆:“你!放肆!罪该万死!”
温苏夌垂下眼帘,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礼桓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很熟悉。难道是卫修以前做过?
温苏夌呼吸开始急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着周礼桓总有甩不开的胆怯。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再被周礼桓束缚。
周礼桓将怒火平息下去,道:“算了……”
温苏夌却忽然将手中的半截柳条一甩,道:“不学了!你不过是个是非不分的混账昏君,又有何资格教我!”
周礼桓本欲就此揭过这一页,现下怒极反笑,长臂一伸将温苏夌捞了过去,伸出双指,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