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尽皆惊诧地看着。
周卞高声冷笑几声,道:“待我如亲子?哼,王量,他的江山谁帮他打的?我!周卞!若非我周卞步步为营,如此功高震主,你道先帝会容我活到今日?周礼桓算什么东西?藏在深闺大院的缩头乌龟,什么狗屁世袭,周礼桓无能至斯,我岚邑江山也要任他败落么!”
一直未曾出声的周礼桓忽而随意抽了一把剑,飞身至刑台。他神情淡漠,与方才昏庸无道的样子判若两人。
刑场之下,又陆续狂奔而来几个周礼桓的将领,带来的都是周卞手下将领的人头。
周礼桓看着周卞的神情,道:“不服气么?周卞,你随父王征战七年,若非狼子野心,此刻该是高高在上的卞王而非丧家之犬。你以为父王利用你坐稳江山而后便粮尽弓藏?”他哼笑一声,不再多言,道:“手下败将,无论重来多少次还是手下败将。周卞,今日你我做个了断。众将士听令,今日我与周卞一战,不得插手,违者斩。我二人,胜者为王,不得违抗。”
温苏夌看着刑台上缠斗在一起的二人,问堇离:“他是什么意思?”
堇离道:“周礼桓还是太子之时,曾秘密投入难迦山一心学武,不顾太子之责。而周卞虽为同姓外族,自古你们凡间的帝王却都是江山为重,亲人血疏,比较之下,周成曾动过废周礼桓,立周卞的念头。彼时周礼桓对皇位并不看重,甚至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如此一来,周成大怒,反而铁了心要周礼桓做皇帝,于是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剿灭了难迦。卫修其实亦是难迦之徒,在周礼桓的誓死保护下,卫修没有死,却被废了武功。周礼桓明白过来只有有权才能保护卫修。于是拼命往上爬,性情久而久之也变得有些偏激自负。除了卫修,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其实一年之前周卞的叛变是在周成的意料之内的,而他眼睁睁看着它发生,是想借周卞的刀杀卫修。至于周礼桓会身中奇蛊,险些真败了他的江山,这些周成有没有料到,便不得而知了。”
温苏夌大为惊诧,紧锁着眉看着刑台。周卞淡去,眼中只剩下周礼桓。
周礼桓这一次并没有使难迦剑法,却潇洒俊逸依旧。
——*——
“菱儿?”
温苏夌忙舒展开蜷缩着的身子。周礼桓一把将他从榻上抱起来,道:“怎么总是闷在这里?……脸色那么苍白……不舒服么?”
温苏夌竭力压下灼夭带来的疼痛感,笑着摇了摇头。周礼桓横抱着他,道:“今日,孤带你去骑马。”
温苏夌挣扎道:“陛下,我自己走。”
周礼桓低头给了他一个深吻,唇分,温苏夌脸色绯红,将头埋进他怀里。周礼桓轻笑,抱着乖下来的人出了殿。
温苏夌往后靠进周礼桓怀里,周礼桓吻了吻他的头发,一抽马鞭,马跑得更快。二人耳旁是呼呼的风声。周礼桓大声道:“舒服么?菱儿!”
温苏夌道:“舒服。”
周礼桓又道:“开心么?”
温苏夌道:“开心。”
简直没有更开心过……即便都是假象。
有一瞬间,温苏夌甚至觉得上天的安排竟然是如此的美妙。
——*——
“你输了。”
周礼桓收剑。
温苏夌回神。
周卞看着自己喉前的剑尖。手微微颤抖。
温苏夌忽然想起温亦华身上中的虫蛊。道:“离大哥,华儿中了虫蛊,你可能解?”
堇离道:“你身上有魔执灵君给的上古神玉,可解百毒,辟一切秽物。蛊本亦是毒与秽物的结合物,神玉亦可解。”
温苏夌摸了摸脖子,十分惊讶。他尚不知师父给的这块玉佩竟如此神奇。
周礼桓道:“自尽吧。”
周卞扬剑,攻向周礼桓,歇斯底里:“你算什么……”
周礼桓抽出剑,周卞应声而倒。死不瞑目。
周礼桓随手扔了剑,漠然道:“该死。”
徐席砚将王量携上刑台,低声提醒周礼桓:“陛下,百姓还在看着你。先前的闹剧,需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周礼桓扫视一周,气势凛然,再寻不到先前的昏庸感觉,道:“叛将周卞已诛,妖后温苏夌亦已被孤处死。还想孤解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