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小师弟有一日,竟会狠毒至厮。
温苏夌的声音打断了周礼桓的沉思。周礼桓回过神,道:“至于御痕,也是我故意给机会让他被陷害的。原本可以安排他假死……最终选择昭告天下将他斩首,是为了……让你回来。”
隔了很久,温苏夌问:“为何……要我回来?”
周礼桓将温苏夌搂得紧了些。
当初上仙善白楼忽然借卫修之躯出现在他身边,他其实并不知道善白楼就是温苏夌。
然而,善白楼却总给他一种熟悉感。
直到闻人恭书出现那一次,善白楼使出难迦剑法最后一式以身死的代价救了他。
温苏夌也许不知道,但温苏夌的剑法乃是周礼桓所授,所以周礼桓知道,以温苏夌当时的功力,是决计救不了他的。除非,周礼桓在他心目中有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会是谁呢?周礼桓始终不敢猜测,不敢求证。
后来善白楼戴着面具再次出现,周礼桓近距离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认出了他。
温苏夌。
但是善白楼和温苏夌同时存在过,那个时候,周礼桓错乱了。直到真相渐渐被拨开,他才在不可置信之下毅然决然去了东华山找堇离求证。
当时,堇离对他说,普天之下,除了温苏夌一人,你以为还有谁会爱你重愈生命?
温苏夌在周礼桓怀中动了动。
周礼桓微不可闻地吸了吸气。
为何?
他低声道:“孤召回孤的王后,有何不可?”
温苏夌沉默了一瞬,道:“我们坠崖之时,闻人恭书的诡计已破。如今岚邑武林应已恢复正常秩序,宸州的盟主试应能继续正常进行了。”
周礼桓却道:“非也,闻人恭书的计划是在他被识破落败那一刻才开始的。”
温苏夌闻言细思,即刻想起那个自称神医亓布之徒、难迦弟子的扶风。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周礼桓。
周礼桓为他拉紧外衣,道:“这个扶若风的确是假的。如今神医亓布已死,难迦覆灭,自然不会有人还能辨别真假。”
温苏夌道:“偏偏,他们不知道,你也是难迦弟子。”
周礼桓继续道:“虽然形势非常利于闻人恭书派人假冒神医亓布之徒。只是光凭这点,又远远不够。所以闻人恭书便精心策划了地牢那场闹剧,将一众侠士搅得分崩离析,人心惶惶,再让扶风出来做救世主。”
温苏夌道:“那么扶风传授给大家恢复武功的神医亓布的独门心法呢?”
周礼桓嗤笑道:“所谓心法,只是普通心法。真正起作用的,是扶风给大家的那些所谓神药。那便是解药。闻人恭书之所以不搜大家的身,正是为了将扶风身上的解药留下,若是都搜了身却留下扶风不搜,岂非引人怀疑,便索性大家都不搜。闻人恭书此人精于算计。此计若成,他便能坐享其成,即便被人识破,他也最多也只折扶风一人,且扶风一旦被识破,想必会服毒自尽,绝不会将闻人恭书供认出来。”
温苏夌道:“要糟,如今扶风只怕已经获得了大家的信任,左拥右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周礼桓却并不如何担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百晓生与殊门韩羡精明着,不必过于担心。待出去再说吧。”
温苏夌点了点头。这才开始重视起自己的处境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左连那一剑刺穿他的时候,那种疼痛,绝非错觉。那一剑拔出去时,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奇怪的是,意识却清晰起来。他看见周礼桓双目通红的疯狂模样,很想哭,意识却猛然被抽离。
他踉跄着,像一片落叶似的摔落悬崖。
温苏夌猛然抽搐了一下,剧烈喘息着睁开眼睛。
周礼桓紧张地捧着他的脸,一声一声地叫着他。温苏夌回神,道:“怎么了?”
周礼桓抱紧他,温苏夌拍了拍周礼桓的背,道:“不知是不是师父他们救了我们,只是若是师父,却又为何不直接将我们送上崖去呢?也不现身。师父这段日子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怎么样了。”
周礼桓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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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周礼桓寻了些干柴升起火堆,将溪流中抓来的鱼放上去烤,又在一旁做了个支架将二人刚洗过的衣服放在一旁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