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肃远沉吟,道:“未曾得报。琨钤与岚邑向来和平共处,为何会忽然出兵岚邑?”
周礼桓道:“不仅是出兵岚邑,岚邑若灭,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鄞暹。”
靳肃远皱眉道:“若他真挥师岚邑,怎还会以元气大伤的残兵来攻我鄞暹,自取灭亡?”
周礼桓道:“本应如将军所说。然而贵国不幸,即将祸起萧墙。贵国君主年幼,沁炀王摄政。沁炀王对贵国王位蓄谋已久,若是闻人恭书以贵国王位诱其出兵相助共灭岚邑,他必会应允。届时只需将靳将军派来送死,他大可坐享渔翁之利。被权利蒙蔽双眼的人,是不会顾虑唇亡齿寒之理的。鄞暹若是损失了夙远大将军,琨钤便可轻易攻下阆岺。”
靳肃远额上青筋暴起。他早知沁炀王乐正梓懿野心不浅,然而却无法断定周礼桓所说是假是真。周礼桓见了他神情,道:“若是将军无法断定孤所言真假,大可静待乐正梓懿先行动作。若孤所测不虚,闻人恭书这两日便会来贵国找沁炀王。一切便待届时再与将军商讨亦可。孤会再回来找将军。”
靳肃远看着周礼桓闪身黑暗中,额上冒出些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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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修赶回大周垣中,密见妍安。
妍安也不看卫修,却将视线放得有些远,只道已利用学士公子控制了京都驻队。卫修便道:“琨钤不日便将进攻流沙关。届时殿下只需将京都驻队留守,将陛下的亲兵尽数派出去便好。陆贤徐席砚之流一倒,殿下有学士公子支持,必能顺利掌权。闻人恭书已经应允,只破流沙关,届时殿下只需再将锦杉洲以北割让给琨钤,他便会退兵,再将十驸马双手归还给殿下。”
妍安看向卫修:“我王兄呢?他们会杀了他么?”
卫修并不提周礼桓已经坠崖一事,只道:“斩草除根,殿下。否则,丞相是绝不会应允殿下登基为女帝的。”
妍安便重又将视线飘远,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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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炀王府。
沁炀王下朝归来,便有下人禀报道:“王爷,有人求见,现下在大厅等您。”
乐正梓懿微微皱了皱眉,径直朝大厅走去。
闻人恭书仍作少年公子打扮,身边由南宫余相伴。乐正梓懿见了他们二人,只扫了一眼,便径直落座到主座,端了茶饮了方道:“何人求见?”
闻人恭书眼中丝毫不露心中的鄙夷,款款起身,道:“我二人要与王爷商讨之事,事关以后该仍旧称呼王爷为王爷,还是大王。不知可方便在此处商讨?”
乐正梓懿口中一噎,忙放了茶杯在桌上,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然看向二人,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如此放肆胡言乱语!”
闻人恭书便道:“王爷的意思便是在此处也方便商讨?本皇子自琨钤而来……”
乐正梓懿忙将他们二人迎入内堂接待。他看着这白白嫩嫩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道:“你便是琨钤四皇子闻人恭书?”
闻人恭书点头:“正是本皇子。”
乐正梓懿道:“你方才胡言乱语些什么?”
闻人恭书道:“本皇子想送王爷一个王位,及一半的岚邑江山,王爷要是不要?”
乐正梓懿狐疑地看着闻人恭书,道:“你凭什么送我?”
闻人恭书道:“王爷可曾听前些时间的岚邑武林盟主新举大乱?那便是本皇子的杰作。如今岚邑武林的盟主已是本皇子的人。本皇子欲挥师岚邑,然而怕王爷深谋远虑,趁着琨钤兵力空虚来取我琨钤,是以提前来打个招呼,与王爷做一笔交易。”
乐正梓懿冷哼一声,心想这琨钤当真是无人可用了,派这么个黄毛小子来与他商讨战事。他便懒懒道:“什么交易?”
闻人恭书道:“王爷派兵助我一同攻破流沙关,直捣黄龙,灭岚邑。大岚邑灭后,我琨钤与王爷的鄞暹以抩沙至伽河岗一线为界,平分岚邑国土。而这助我攻打岚邑之人……王爷尽可将一些不服王爷之人派来。譬如说,靳肃远,一旦岚邑国破,本皇子尽可让鄞暹夙远大将军战死沙场。届时,鄞暹幼主会因为悲伤过度而一病不起,王爷便可名正言顺登基为帝,而不用做这背后的摄政亲王,忧国忧民还被人大肆议论野心不浅了。”
乐正梓懿听得有些专注了。眼中逐渐由不屑燃起些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