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叛臣遗孤,很抢手_作者:涵小笙(46)

2019-03-08 涵小笙 复仇 虐恋

  “半烟姐姐以前可从来没有唤过我‘公子’。”柳半烟起身走向铺着一层白鹅绒的躺椅:“时间在变,人心也在变,那称呼自然也可以变。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何能一样?”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半烟姐姐?”我呆滞片刻,纵使时间在变,人心在变,短短几月也不可能变得这般陌生。“快别这样说。”柳半烟拉了拉裙子,遮住外露的细腿。她单手扶额,甚显慵懒:“代二公子你没做错,更没有得罪我。倒是我,先前对你不冷不热,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柳半烟说话越发阴阳怪气,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方向。默了好半晌,我只好掉头询问以安的下落:“半烟姐姐可有我兄长以安的消息?”柳半烟的神色到底是变了:“他是你兄长,你都不知道,我自然也是不知道。”

  “以安最在乎半烟姐姐,他……”柳半烟突然发作止了我的后话,“你又不是代以安,如何晓得他在乎谁!”她那模样十分恼。“天很晚了,代二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也困了,想歇了。”柳半烟起身往屏风后的软床走去,我道了声:“打扰了,对不起,还请半烟姐姐注意身子,莫累坏了才好。”

  柳半烟没有作声,我出了醉香楼,提着灯笼往回走。走回到易府时,天已蒙蒙亮。转进我住的院子时正好碰见文澜,他接过我手里的灯笼,立马吩咐旁人烧了一桶热水。泡了一刻钟的热水澡,身体暖和了许多。吃过早饭,喝了汤药,我窝在床上想着柳半烟,想着以安、以春。

  文澜进屋给我换过几次暖手壶,每次他都会问我身子如何?是否觉得冷?我每次都应:“没事,不冷。”这一天到底是挨过去了。夜里,我又做梦了。我梦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里面的水很冷,很刺骨,我冷得瑟瑟发抖,直不起身子。

  我听到有人在唤我,像文澜,也像易轩,更像是以安。我努力张开嘴想答应他,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闻见了熟悉的药味儿,在梦里,我一直唤着以安,我哭着喊他,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醒时文澜告诉我,这一觉我足足睡了三日。浑身皆无力气,嘴里也苦得厉害,“文澜,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文澜软声软气应道,“今日是元宵。”

  “元宵啊。”我稍稍转了转眼珠子,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活物,“可惜看不到灯会了。”犹记昨年元宵和以安、以春看灯会的情景,如今我半死不活,以春和以安又无半点消息,生而为人,当真是世事无常。

  文澜道:“元宵灯会年年都有,明年再看也不迟,以秋公子无需遗憾。”我叹了一声,文澜喂了我两杯温水。家仆送来清粥,文澜又喂我吃了半小碗。“外面的雪化完了么?”

  “还没有。”睡了这么几日,此番才注意到文澜似乎憔悴了不少。想来也对,有我这个病秧子在,文澜定然落不得清闲。我病的这几日,又不晓得他受了多少累。眼下算来,易轩好像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也不晓得他如今怎么样了。

  “易轩还有十多天才会回来吧?”身子越来越差,我真怕我此番等不到他回转。“如果故都的事情处理得顺手,公子应该会提前回来。”文澜站得端端正正,脸色虽然憔悴,仍然不减他的英气。

  “文澜,易轩为何会年少白头?”自打在桐子街初见易轩时我就好奇得紧。想他一个富家公子哥,按理来说应是无愁无忧,不知为何却白了少年头。文澜滞了片刻才道:“公子心中有愧,他一直都在为多年前的一件事后悔自责。终日以酒浇愁,终日伤心痛苦,日复日,月轮月,年接年。愁煞了少年头,苦白了少年头。”

  我没曾想易轩还有这样的过往。因一件事惆怅这许多年,想来这事也成了易轩心中的痛,就如我身上的疤痕一般,永远抹不干净。既然是不愿提及的痛苦伤心,我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另择了一个话题。“文澜,能劳烦你给我讲讲故都么?”

  “以秋公子想听些什么?”文澜方才似乎是笑了一下。“随便讲一讲就好。”我这一生都在万州城打转,没去过其他地方,只听旁人说过各地的景儿。或温柔水乡的缠绵,或东去临海的壮阔,或西边大漠的雄浑。我想去,以安也曾答应得空与我一道去,奈何我这副身子不顺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