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王妃愣在原地没作声,易轩开口道:“文澜,扶以秋下去休息。”文澜侧身挡在我身前,阻断了淑王妃的视线:“以秋公子,走吧。”我与文澜从旁侧长廊走开了,离开时,我隐隐听得淑王妃说了一句:“王爷,你可真是了不得啊……”廊尽拐弯,后面的话我也就听不清了。
一回到流文阁,我就闷进了房里。文澜亦跟着进了屋,我临窗而立,仍旧不愿相信方才之事,“易轩是王爷?”文澜面有尴尬之色:“是。”
我又滞了一会儿。淑王妃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我总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淑王妃好像是七王的正妃,七王爷名唤黎……黎……”七王爷的名声大,我曾经听人说起过,此番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名字。
文澜道:“王爷姓黎,名唤子易,单字一个轩。”我沉默了,在窗户旁边杵了许久,直到红霞散尽。家仆送来饭食,我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饭菜照旧,但这东西进到嘴里却变了味儿,着实难以下咽。
喝过汤药,我支走了文澜。屋里只留了一盏灯,火光微弱,仿佛马上就要熄灭一般。我心里梗得慌,说不出的难受。窗外的春虫窸窸窣窣地叫着,叫得我越发心乱而无法入眠。
不知到了哪个时辰,响起了一声‘吱嘎’的推门声,我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在床边断绝,易轩将我露在外边的手放进了被褥里,他床边坐了会儿,后便灭了屋里的油灯,走了。
这一夜,我终究是没有睡着。天刚露出一点白我就起床穿好衣服,拉开房门便见坐在靠坐在门口的易轩。他惊醒道:“以秋,怎么起这么早?”看他那模样,应是在这门口待了一宿。
我朝易轩施了礼,恭敬却不带一点温度地说道:“王爷怎的坐在门口?若是因此受凉,那我可是莫大的罪过。”易轩的脸僵硬了:“以秋,你打我骂我、给我脸色看都好,只是求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不敢。”我的态度放得无比尊敬。两字话音还未落,易轩就上前一把搂住我,搂得格外用力:“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叫我如何敢告诉你。”
我没作声,易轩在我耳畔委屈巴巴地嘀咕了一句:“我并非有意隐瞒你,还望以秋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阵耳语,我好不容易才硬起的心又软了下来。
我将易轩从身上扒了下来,他满脸疲累,虽说开春了,但夜里还是寒凉。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几乎没有什么温度:“身子这样冷,去泡个热水澡,莫要受凉了。”
“以秋抱抱我就暖和了。”易轩的目光一如往日那般温柔,看得我既心疼又无奈。我微微踮了踮脚,环住易轩的脖颈,紧贴着他的身体:“这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易轩亦搂紧了我,他长叹了一声,似安心,又像无奈。易府因为夏念真的来到变得忙碌起来。家仆、丫头们忙里忙外,个个面色皆难,想来那夏念真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我架不住那夏念真,便一直待在流文阁里,不曾外踏一步。她是皇帝赐给易轩的正牌王妃,姿色又佳,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面容丑陋,自然不敢同她争什么。我在院里待了一天,易轩亦陪了我一天。黄昏时,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我好像听见了文澜的声音。
嘈杂声越来越近,文澜退到了院门口,紧接着就涌现几个家仆与三四个丫头,还有一抹娇红半露。“滚开!”夏念真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挡在门口的文澜一声不吭。我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易轩拉住我:“你别过去。”
夏念真又冲文澜吼了一句,文澜依旧默不吭声。啪的一声清响从院口传来,易轩的眉头皱了起来:“文澜,让她进来。”文澜这才应声退到一旁,他右边脸颊留下了五根红红的手指印。
夏念真穿着一袭红裳,如春日绽放的花朵,娇艳而夺目:“王爷,你这样藏着掖着做什么呢?我又不会把他吃了。”夏念真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欲朝她施礼,易轩拦住我。夏念真冷哼了一声:“我说文澜怎么越发无礼了,原来是跟王爷学的啊。”
“你的废话要是说完了就走。”易轩的语气十分冷淡,我从未见过的冷淡。夏念真扭着水蛇腰慢慢靠近我:“王爷,你莫要忘了,我是你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妻。不论是现在的代以秋,还是以前的凌丹,见了我都得低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