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徵被他揽着,无法挣脱,他现在有些恐慌又无力地发现,他如今都已经不怎么想要挣开沈昭的怀抱了。
像是习惯了沈昭的气息,或者,知道挣扎无用,又或者,是因为他想要逃离的念头越来越弱了。
像是温水煮青蛙,沈昭又把他圈在了名为温柔的网里,让他渐渐被束缚着,堕入其中,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抵触。
就算是沈昭误会他和褚先生的关系,在那种情况下强迫了他,他依旧无法欺骗自己。
他对那次强迫有些梦魇般的回忆,愤怒、失望、羞耻、悲伤、却唯独没有厌恶。
被陌生人碰一下手闻清徵都无法忍受,却对沈昭越来越亲密的动作没有要抵触的念头……
闻清徵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又无法逃离。失神之际,听到沈昭又问,“师尊,我带你去见一些人,好么?”
闻清徵有些诧异,“你要放我出去?”
沈昭怔了怔,被他下意识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内疚。他如今拘禁着他,和当年断情宗因那重誓逼着师尊为他们卖命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不得自由,身不由己。
沈昭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很认真地看着他,道,“嗯。如果……你愿意的话,想去其他地方也都可以。”
他说着,笑了,又补充上一句,“只不过,师尊要想出去的话,可以带上我吗?我也想跟着师尊一起去。”
“……”
闻清徵被他扑在面上的热气弄得有些发痒,微微侧了侧头,“先去见你说的那些人吧。”
沈昭没得到想要的回应,有些失落,点了点头,温声应了一声,“好。”
当闻清徵走出去的时候,只觉周围依旧寂静,身上好像暖了一些,是在被阳光照耀着,可是他眼前看不到什么。
沈昭在他耳边说着这是已经出了殿外了,他们正在魔宫的后花园里,周围栽着各色花卉,古木翠竹。
闻清徵虽看不到,但也能听到婉转的鸟啭声,嗅到手上沈昭为他摘的一束棠花花瓣上的幽香。
沈昭一步步牵引着他,在长长的青石板上走着,在光下拖出交叠在一起的背影,步伐缓慢间,似乎踏出了几分情意。
到了暗牢门口时,周身的感觉顿时阴森许多。
闻清徵察觉沈昭停住了脚步,问他,“到了么?”
沈昭微微颔首,回他,“到了。”身边的狱卒们会意,打开暗牢的门,送两人走进去。
闻清徵一走进去,便嗅到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气,像是发锈的铁气,锁链拖拉声和犯人们求饶哀叫的声音也都传到他耳边。
他蹙眉,没想到沈昭带他来的是牢狱,仔细听听,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还不及去问沈昭,便听到一阵拖沓的铁链声愈近,有人声音哀恸地向他求饶,隔了老远便念着,“闻师弟——”,却是贺知尘和断情宗其余几峰首座的声音。
闻清徵心中一震,来不及思考,下一刻贺知尘、魏祯和其余几个首座们看到他来了,纷纷都赶到牢门前抓着铁栏杆求情。他们知道求沈昭是没用的,所以只希望闻清徵能心软,放他们一马。
毕竟,以前不都是这样么?不论他们再怎么对闻清徵,闻清徵始终不会对断情宗和他们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几个人花白胡子,涕泗横流地说着往日情分,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但沈昭却从心底感到厌恶,摆摆手,狱卒便立刻把那些人都拖了进去,关上牢门,耳边顿时清净。
沈昭感觉闻清徵握在他手腕上的手紧了紧,下一刻,听到他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沈昭一笑,“没怎么。”
要是他想要对这些人怎么样的话,这些人是活不到现在的,只不过,他一直想着由师尊亲自来处置他们。昔日在宗内那样排挤师尊,如今,也该是他们自食恶果了。
沈昭说,“师尊想要如何,那便如何。”
“……”
闻清徵沉默着,他眼前被白绸遮着,看不清神色,沈昭只是看到他唇微张,却又闭上。
“师尊还在顾念着他们所说的情分吗?”沈昭知道他犹豫着,许是心中不忍,道,“可是他们以往对师尊,可是没怎么讲过情分。”
闻清徵不说话,而沈昭想着他听到赫舒所说的事情,心中郁郁,不想闻清徵便这么轻易地作罢,又道,“若是师尊想要的话,我去办就好了。您发下誓言不会对贺家人不利,可是,我可没说过这种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