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醒了两次,第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边上的位置空了,车还在开,他拍拍阿丽,着急问她:“看到我的摄像了吗?他人呢??他在的吧?”
阿丽指指后排,于戎看过去,林望月平躺在后排的三人座上呼呼大睡。
于戎安心了,摇摇头,接着睡。
第二次,他醒过来,林望月鬼使神差地又换到了他边上的位置,他也醒着,正和阿丽一个朝前,一个向后,靠得很近,同看着一部手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不时发出零碎的笑声。
林望月的脚边放了一袋火龙果,里头插了根长竹签。
于戎拿起火龙果,吃了一块,清了清喉咙,“快了。“阿丽说,一看于戎,眨着眼睛问他:“如果你在森林里迷了路,你会怎么做?”她转去看手机,“a.试图呼救,找别人来救自己。b.利用当前环境,自己找路。c.就地寻找求生,生存的用具。”
于戎举高双手:“我会一边找路一边寻找求生用具一边试图呼救。”
林望月哈哈笑,指着他对阿丽道:“你听他胡说八道,他会开始找萤火虫!”
“萤火虫?”
林望月笑着往后靠,没接话茬。于戎也不响,吃着火龙果凑过去看阿丽的手机,阿丽说:“是一个心理测试,测试你内心是什么动物。”
于戎瞥了眼林望月:“你做了?”
林望月点点头。
于戎瞅着他:“做出来是什么?”
林望月在脑袋上比犄角,于戎抬起一边眉毛:“牛?你?”
阿丽说:“是鹿啦!”
于戎还瞅着林望月,一边眉毛抬得更高了:“鹿?”
林望月左右摇晃,脑袋上还顶着手比出来的角:“仙吗?”
于戎说:“独角兽才仙。”
林望月大喊:“你是《哈利·波特》看多了吧!”他作势要拦于戎,“你别做了!不用做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了!”
于戎伸手就捂他的嘴,他知道林望月可能会说什么,林望月扒着他的手腕,高喊:“狗啊!狗嘴吐不出象牙!”
阿丽笑出了眼泪,把手机递给于戎:“导演你做做看呀。”
于戎拿好了手机,问阿丽:“你做了吗?”
“我是牛。”阿丽擦擦额头,“劳苦的命运哇。”
于戎笑了笑,不响了,安心做题。阿丽提了句:“你们喜欢看萤火虫吗?倒是听说葫芦岛上有很多萤火虫。”
林望月问:“叫葫芦岛是因为那个岛长得像葫芦吗?”
阿丽道:“不,是因为谐音,在他们当地的语言里,葫芦是‘鬼’的意思。”
于戎在做题的间隙抬起了头,问道:“那位大师很有名吗?平时会有很多岛外的人去寻求他的帮助吗?我知道四面佛如果实现了你的愿望,那每年都必须去参拜,大师也是这样吗?”
阿丽说:“我不是很清楚。”她再次和于戎确认,“你们确定不需要住在高当吗?我们现在上岛的话,到了岛上完全就是晚上了,再想回高当是不可能的,或许我们可以在高当住一晚,明早再出海。”
于戎还是摇头:“真的没关系,我们不是那种挑剔的人。”
林望月踢了他一下,于戎没理会,手机上他的测试结果出来了,他也是牛。他把手机还给阿丽,比了个无奈的眼色:“看来我们都是任劳任怨的命。”
阿丽笑笑,转了回去,不说话了。
没人说话,气氛正适合补充睡眠,于戎睁着眼睛坐了会儿,眼皮自说自话地搭闭起来。他听到风声呼啸而过,听了很久,等了很久,风声缓和了,风停下来了。他们到高当了。
司机把他们载去了高当码头前的停车场,三人下了车,阿丽也带了个行李箱,尺寸不大,林望月帮她拖着,阿丽在前头找路,带路,打电话,用泰语讲电话。
她告诉于戎:“他现在马上过来,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他现在就从岛上出发,我们要等等。”
“他”指的是葫芦岛上的船夫。
还是要等。于戎环顾四周,指着一个支着遮阳棚的路边摊说:“我们去那里等等吧,没那么晒。”
他们走去了路边摊,一人要了一碗冰点心,林望月坐着吃,阿丽和于戎站着吃。摆摊的妇人和阿丽搭了几句话,于戎听不懂,只感觉到妇人来来回回看他和林望月,阿丽一直在笑,于戎背过身去,不看她们了。不时有船夫打扮的男人过来,阿丽打发了两个之后就没人再过来了。那些船夫打扮的男人通通聚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顶着斗笠,蹲着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