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就算这些都是为我。”
未曾想,灼云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在某种意义上认同了他的话。
对灼云的莫名的态度,涵月心下一喜,又生出了希冀。
他小心翼翼地追问,“灼云,你信我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挑起这些事端,你究竟要干什么?我很担心你……”
灼云半弯下腰,一张脸蓦然在涵月眼前放大。涵月一惊,顿时忘了后面的话。
灼云不耐的皱了皱眉,语气不善,“你凭什么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多想想你自己。”
话语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刚才瞬间的转变,仿佛都是涵月的错觉。
“你!”
涵月瞪向他,就要动气。转念一想,只叹了一口气,然后作罢。
对于灼云,他向来是无力多余气恼,喜爱多余怨恨。即使想再次接近他,依灼云的脾性,也不是一日一时的事。
涵月心中不住安慰自己,往后生气的事还多,不要把火气浪费在这些地方。
灼云俯视着涵月不停变化的脸色,双瞳一动,捧起那人的脸,贴了过去。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觉,涵月僵住着身子,不明所以。忽然,他微微轻颤,背脊一阵发麻。一颗清凉的珠子跳进嘴里,滑下喉头。
两人离得太近,眼前反倒一片模糊,看不分明。灼云闭着眼,涵月看不见那浓郁的绿色,只隐约看见细密睫毛朦胧的倒影。
吞入珠子后,一片清凉从腹中开始蔓延至全身。炙热的羽系山,灼云是唯一的凉意。不过涵月此刻,倒也不太能分出冷热的区别。
直到灼云松开他,他眼前好一会还是模糊一片,恍恍惚惚。反应过来,涵月抿了抿唇,经过数日曝晒的脸,除了红看不出别的颜色。
“这……是雪魄?”
涵月只想确认一下,珠子是何物。不过从他喉咙发出的声音,竟带着颤音,还有几分羞赧和惊愕。
他摸了摸嘴,很不自在。
灼云甩甩衣袖,偏过头去,模样也有些不自在。出口的声音倒还和一样,冷声冷调。
“我的目的,本就是要你禁足杞山,旁的责罚,不用我意。这雪魄当补偿你。”
雪魄,雪之精髓,是天下间对灼伤疗效最好的物品。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耐灼力。
羽系山灼力非凡,若是寻常方法,根本无法保存太久。所以灼云以体为器,这才能带入羽系山。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涵月脸上红色减了两分。
灼云背过身,自言自语般低语,“来是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可是好像有些晚了。”
牵连?涵月听得分明,他抓住字眼,还想再问得深一点,可灼云已然走出了一段距离。
不过,一会儿,灼云又折了回来。
他指着涵月,恶狠狠警告道,“你好自为之,在杞山老实呆着,什么也别想。”
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走了,背影有些匆匆忙忙,倒更像是逃走的。
年少交好时,灼云不少时留宿青族,连同床共枕也常有。他心中坦荡,从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何不妥,每次涵月看他的眼神,总会让他过于不自在。
不是不愿意,却又不像乐意的表情。
本来受十日灼刑,涵月至少得脱下一层皮。不过幸好,灼云及时送来雪魄,他少遭了这份罪。
涵月下山时,守山兽开启结界看到他一脸惊讶。
受了十日灼刑,竟安然无事?这二殿下……
不过它迅速收敛的神情,低头送走涵月。青族接引人早候在山脚,见到涵月行了一礼,“二殿下,灼刑期满。奉帝君吩咐,请您现今回杞山思过。”
涵月笑了笑,伸手挥了挥,示意族人领路。
涵月当初来杞山,便自己设下了一道结界。因为他当时并不愿被他人打扰,只想躲在杞山度日。
他一回杞山,就发现又多了一层结界。
“这是帝君亲设的结界,以防他人打扰殿下,请殿下安心在此处思过。”涵月站在第二层结界处,青族族人这样解释道。
族人说完从袖中掏出青帝手符,开了结界。涵月环望了一周,不发一语,跨了进去。这结界并不强,他若要强行突破,很容易,无非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而已。
看来,父神还是信他的。想到这,心口漫过一片酸楚。
自从那日父神对他剖心开始,除了立玉出事那一日,他们再未见过面。父神至今念着母神,母神亏欠父神太多,他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