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斯摩挲着那布料,啧啧称奇。
“提斯,不准那么做。”
提斯循声看去,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我都愿意出嫁了,现在都要限制我自由了?”
那门外的中年雌虫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显然是不喜对方说话的方式。“你作为我们沃拉家的雌虫,一举一动所代表的就是我们沃拉家,你要守规矩。”
“多年前把我丢给其他雌虫抚养的时候倒是没有这种话,现在倒是跟我说这些场面话,晚了。”提斯本不愿与他多说,但一想到对方就是自己的雌父,气血就开始上涌。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早就在当年死了,但没有想到只要一看到对方,那火气依旧无法平息。
他那伟大的雌父,一步一步地踏过来,倒是表现出了雌父应该有的样子,鸣勒斯上前帮他的雌虫理了理衣物,这才露出了个愉悦和煦的微笑。“这样出嫁,才是我们沃拉家该有的模样。”
提斯看着眼前都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雌虫,忍不住悲从心来,他明明不想问,但嘴上却是再也无法抑制。“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一点的长进,雄父从来不关心你,你却为他什么都做,甚至忘记了自己作为军士的尊严。”
鸣勒斯抬起自己浑浊的目光,嘴角依旧还是温柔的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自己雌虫那刻薄的声音。“雄父自然关心我,我还为他生了个雄虫。”
他为这样的自己感到自豪,毕竟在特朗德星球,能够生出两只虫崽的少之又少,而他为之自豪,确实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这样的鸣勒斯却是让提斯感到无趣与滑稽,他微微扯了扯右边的唇角,露出了个讽刺的眼神。“你根本不配当我的雌父,因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雌虫的身份,你全然不在乎自身的自由,你就是个被锁在城堡里头的我的雄父的玩具,不……”
他变本加厉地嘲讽。“不,你连玩具也不是,你是狗。”
“闭嘴。”鸣勒斯终于抿唇,不再露出那虚假的微笑,他的神色极其复杂,手指也在抖动。他的手掌已经到了提斯的脸颊边,但却是怎么也没有打落下去。
“你不敢,对吧?”提斯瞥了一眼那苍白纤瘦的手指,笑了。
鸣勒斯蹙着眉头没有回话。
侍官上前一步,制止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吉时已到,请提斯大人尽快下楼。”
“我走了。”提斯听到这句话,便直接越过自己雌父的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鸣勒斯站在诺大的有着自己雌虫味道的房间里头,身子骨努力去挺得很直,但那佝偻的脊背却是如何也无法回到以前年轻时候的模样,他的神色淡淡,站在房间中央,一时有点茫然。
他只知道,他的雌虫崽出嫁了。
提斯衣着华丽地走进了悬浮列车之中,而这趟列车将把他带到斯拉尔公爵的地带,紧接着,他便会与芮罗迪进行婚宴典礼。
他对着窗口,忍不住露出了个愉悦的笑容。
“瑞尔,我等着你来接我。”
悬浮列车已经驶入了斯拉尔公爵家的地区,这个区域内所有的虫族都在清晨便早早地等待在这里,热烈欢迎他们斯拉尔.芮罗迪的雌君。
如此阵仗浩大的婚礼,唯有斯拉尔与沃拉两族联姻才会有如此的盛况。也因此,许多虫族来此并不是为了祝贺,只是为了开阔自己的眼界。
“哇,那辆列车好漂亮。”一个雄虫崽被他的雌父牵着,软嫩嫩的手指却是指着从他面前缓慢行驶的悬浮列车。
悬浮列车因为婚礼的缘故专门进行了改装与打扮,所以原本只是有着普通白色外皮的悬浮列车此刻竟然戴上了蕾丝边的花蕾,它们一个个被装点在合适的位置,吸引着路上的虫族。
“那是我们伟大的斯拉尔公爵家大少爷要娶雌虫了哦,所以才会有这么漂亮的列车出现。”旁边的雌虫面带向往,他的雄虫只是个普通的雄虫,所以当初他嫁入对方家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礼遇。
这也是他现在如此向往的原因。
他的向往不会传递到车中无聊坐着的提斯脑海中去,即便他知道,大概也只会嗤笑一声。他可是宁愿在浮力脚踏车上笑,也不愿意在悬浮列车上哭呢。
当然啦,瑞尔也没有那么穷,对方可是第一军团的团长呢,与他的薪水不上不下,大约一万星际币呢,合约一百金币。
他兀自这般想着,心里却也没有底,随着离斯拉尔府上越来越近,他就越来越紧张。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胸口,随即苦笑道:“喂、喂、喂,给我点面子,别跳着这么凶啊,搞得我有多么期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