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脚步声在自己这边的隔断前停止时,景旭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
咚咚,咚咚……
缓慢而有节奏感的声音响起,敲在半金属的隔断上声音清脆好听,景旭在原地抓耳挠腮,冲到隔断开关旁的时候,狠狠把脑袋往隔断上一敲,捂着撞出来的包,眼前模糊着生理性泪水打开了隔断:“安茨。”
安茨的头发已经放下来,柔顺地顺着身体垂下,目光微皱地看着景旭的……脑袋:“景旭同学,你的额头?”
景旭相当悲愤:“我睡得太熟,从床上掉下来了。”
“嗯。”安茨没有朝景旭身后再看,只是冷静地转身离开。
景旭难过地叹气,这会才感觉到自己刚刚下头的时候有多狠,伸手摸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气,肿起老大一个包了。
疼疼疼。
景旭捂着脑袋,又想到刚刚安茨冷淡的表现,觉得自己内伤加外伤,悲从中来,生理性泪水奔涌地更畅快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大咧咧往自己的包上捂那一下用的力气有点大。
“敷一会吧。”依旧是有些冷淡的声音。
但是景旭却觉得这仿佛是世上最动听的乐音,喜出望外地抬头,安茨手上是一个包着叠起的柔软的毛巾,触手冰凉。
不论是蓝星还是虫族,景旭身边从来不缺关心自己的人或虫,别说是撞出一个大包,哪怕是一点小划痕,都会被小题大做,恨不得将所有的良药都用上。可是却从没有接过这个简陋的冰包时一瞬间的心动的感觉。
来自亲人和来自爱人的关心,终究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春风拂面,一个是骄阳似火,而且这把火一下子就烧进了景旭的心里。如果之前只是对安茨的脸感性趣,现在却是突然对安茨这个虫感兴趣了。
有的时候,喜欢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事情。
在安茨再次要离开时,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景旭一只手把简陋的冰包捂在脑袋上,一只手抓着安茨的手,安茨皱眉,微微用力甩不开,只能问这个揪着他的人:“景旭同学,有事吗?”
“有!”景旭一脸严肃,仿佛要说的是多么重要的事,连带安茨都不免严肃起来,然而从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人类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你能不能不带着同学叫我,我们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
安茨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但又想不起来,索性直接问。
景旭眼珠子一转,说道:“青梅竹马就是指两个从小的认识的朋友。”
安茨觉得很为难:“虽然我听雌父说过,可是雄虫并不会记得第一次进化前的事情,景旭同学,我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啊。”景旭顺着胳膊往上爬:“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其实我也记不清一两岁时候的事,不过难道你见我的时候都不觉得熟悉吗?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熟,我之前听说我们小时候玩的很好,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面对一双闪烁着期待目光的眼睛,安茨觉得自己说不出不觉得熟的话,况且景旭说的没有错,他的确第一眼就对这个人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亲近的冲动。
只是两个雄性亲近,总觉得怪怪的。
安茨又低头看了一下,景旭还和自己握着手,可是景旭又一脸光明正大,总觉得如果把这种话说出来,就真的会更加怪怪的。
景旭脸上正气满满,心里笑得快要闪了腰。
虽然安茨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可是他却觉得安茨低头看他们交握的双手时,眼里满是为难,最后还是看了看他,为难着自己放任了他们继续握着。
景旭恨不得出去跑圈顺便吹爆一波安茨萌萌哒。
尤其在安茨点了头,以后,景旭立刻喜笑颜开,结果不小心带到额头上的肿包,笑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拉着安茨要求:“叫一声,叫一声。”
安茨看着景旭捂着的冰包已经从原本肿包的位置快移到后脑勺了,有些无奈地伸手过去:“我帮你拿着,景旭同、景旭。”
“不不不,叫阿旭。”景旭说完又停下:“不行不行,格吉和阿清都叫我阿旭,叫我旭,就叫旭吧。”生怕安茨拒绝,景旭紧接着补充:“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当然都这么叫啊,虫族不都是这么叫吗?
安茨当然不会这么说,他只是按着虫族的称呼习惯和景旭的要求喊了一声:“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