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打手内心颇有些不平,但碍于领头人的话语,也只得捡了钱袋纷纷转身。
“三天后,我等你到中午。雪风楼不见你夫郎,那你就等着下狱吧!”
雪风楼的几人离开,宋煦立刻收起了那副眼珠乱转的畏缩模样。
他沉稳地站起,抱着小春,在周围村民震惊的嘀咕声中,回转进了屋里。
把人抱上床后,他想想不妥,还是无奈地出门朝围观群众打了声招呼。
“真是对不住大伙儿,这事有误会。我不会卖夫郎的,今天就先不招待了。”
宋煦隔着篱笆躬了躬身,倒是把看热闹的众人吓了一跳。
有个不知深浅的小娘子高声笑道:“不知道煦哥想另娶哪位娇娘呀~~”
“这能卖几个钱啊?”一个中年汉子小声问道。
宋煦家里还有点田,无父母长辈拖累,如若不欠债,本也是个不错的对象。
现在他已经被免了债务,卖夫郎又将得一笔。如果拿来做聘礼,那嫁个女儿给他也挺不错……
不少人想着,纷纷看向周围。
“啊……你们瞧我做甚……”有一女子格外受瞩目,她扭了扭身子低头道:“煦哥一表人才,怎么看得上我呀……”
“哟——”众人起哄。
宋煦内心一片寒凉,不想再听,转身回了屋,留下一片人面面相觑。
“噗嗤——”第一个提起话头的小娘子笑出声:“李宝珠,你看,你的煦哥都不搭理你呢!”
最后那位扭扭捏捏的便是李宝珠了,她气道:“关你什么事,煦哥对我可好得很呢,你个二嫁的破鞋只能在家吃草糠吧!”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
……
关上门后,院外的吵架声便显得远了。
宋煦沉着脸在卧房的柜子里翻找。
这个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很夸张,他白日已经翻遍了堂屋,唯有卧房的柜子他没有仔细看过。
如果家里要有伤药,只能在这个柜子里。
他心里难受得像要滴血,不断的祈祷这伤药的最好存在。
外头那些村民今天听了这一出,想必“原宋煦”早上在祠堂的戏已经白演了。
因为那雪风楼的人说,卖夫郎的事前些日子就已经商量好,那么早上货郎与小春的风流事,便很可能是他一手编造。
村民们也不全是傻子,反而,他们对八卦和金钱利益十分敏感。
“原宋煦”对小春起的心思,过了今晚怕是全村都要知道了。
宋煦苦笑一声,这烂摊子可是烂得不能再烂了。
他找到一个瓷瓶,打开,里头是浅褐色的药膏。
沾了一点出来涂在手上试了试,却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只能拿着瓶子,坐到小春床前,轻声细语地问道:“小春,你看看,这个是治外伤的药吗?”
小春不说话,只定定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
宋煦举着药瓶,耐心地又重复了两遍。
小春像是终于听见了,缓缓抬起头,抖了抖唇,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又抿起嘴,不再说话了。
三日后当然不是什么“忌日”。
宋煦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行为看起来特别的可疑。
小春也许意识到一点,但他那麻木了许久的心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去探究这些细节。
宋煦看着了无生趣的小夫郎,只得先打了水来给他清洗伤口。
血还没有凝固,指尖脏污得看不清形状。
宋煦一边给他擦拭,一边轻轻地和他说话。
“小春……这样吧,为了区别我和‘他’,我就叫你迎夏吧。”
小春也不知是对这个称呼有反应,还是伤口沾水疼了,轻微的抖了一下。
“迎夏,相信我,事情都过去了。你不会被卖去青楼,也不会被卖去人市,你哪里也不去,你是我宋煦的媳妇儿。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你的一口。”
宋煦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讲这么个中心思想很简单的话,直到终于将人的两只小爪子给包得严严实实。
“好了,我的小迎夏,不疼了好不好?”
说完他也不等回应,在人的指尖亲了一下,放平,给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