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飞行。
龙背上的旅行真的是过于刺激，拉维尔紧紧抱主龙身，甚至抓住一小部分龙鳞，依旧担心自己被吹下去，安泽飞得很快，但这对于龙来说已经是难得体贴的速度。拉维尔不敢张嘴，紧闭着眼睛，空中的风灌进他的衣服，甚至吹的他脸颊有些发痛，如果他睁开眼睛，一定不等他好好俯视一下这天空下的美景，他的眼睛就会干涩，让他流泪。
不过这确实大大减少了花费在路上的时间。
只过了两天的工夫，他们就到了维纳比斯海，中途安泽会降落一下，让拉维尔休息。往往都是拉维尔揉着手，无比怨念地埋怨他的鳞片，什么太大了不好抓，太硬了硌得他手疼。
安泽听完，露出了微笑。
有哪条龙不愿意听别人说他的鳞片巨大而坚硬呢，这是他们最自豪的铠甲。
他们最后一次将落的时候，是在一个离维纳比斯海很近的地方，不过这中间依旧有一段距离。
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海面上还是沙滩上，都见不到一只人鱼，海面上也见不到一艘渔船。
这不正常。
这周围的人家，需要靠打渔为生。而人鱼们虽然生活在海底，但他们也愿意上来晒晒太阳，打打浪花，或者成群结队去调戏一下船上的英俊船员。
这太安静了。
第十九章
安静的不可思议。
这样的氛围和他记忆中的维纳比斯海有很大差距。
拉维尔为数不多的几次远游经历中，曾有去到过维纳比斯海附近的村落，那时还有和蔼的大叔会拿着手里刚打捞出来，甩着尾巴的新鲜尾鱼问他要不要来上一条。
而现在，这里仿佛不曾有人居住一样，只剩简陋的渔屋和几艘小小渔船。
目光扫过整个海边，在靠近一块大礁石的后方，拉维尔突然瞧见那冒出了一个脑袋，那独属于人鱼的耳朵让拉维尔立即识出了她的身份。
“安泽，你看那边。”拉维尔小声叫了叫安泽，后者刚抬头望过去，就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安泽刚想抬手打个招呼，就见小人鱼疲惫的眼神中又立即染上了惊慌，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事物，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任它在海面上打出水花，急忙扎进了水里，逃开了。
拉维尔吸了吸鼻子。
“你把人家吓跑了。”
安泽也僵在了原地，看起来有些受打击。
他的化形不难看，不如说目前为止他只收到过赞美。龙族和人鱼也向来没什么交集，更别提干什么让人一见就吓跑的事。
总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最重要的还是得拿到人鱼的指甲，拉维尔打算去村落里找人问问，这样的安静让他有些惴惴不安，心跳都变得比平常快了点。
正准备离去，却被安泽的一声叫住，他顺着安泽的目光看向人鱼离开的海礁。
深色的礁石下，有一块东西随着海浪微微浮动，暗灰色的表面上有零星的，亮晶晶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
拉维尔好奇地走近，像是踩在白贝壳的碎片上，脚下的沙子喀喇喀喇作响。
走近，礁石下面的那东西在水下的部分也逐渐得以被看清，如果要比喻的话，它大概有一条还没成年的人鱼那么大。
安泽的瞳孔缩了缩，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在意从何而来。拉维尔走到那里之后，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
那条慌忙逃走的人鱼，分明就是丢掉了另一条人鱼。
的尸体。
拉维尔倒抽了口凉气，感觉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这副样子，绝不会是因为受伤，在拉维尔的认知里，也没有什么病症能够使人变成如此可怖的模样。
它的头发几乎全部脱落，眼眶凹陷，本应该是淡蓝的皮肤变成了暗灰色，像是被抽出了所有的水分，即使在水里浸泡也是完全的皱缩，看着极度苍老而干瘪，鱼尾上的鳞片也所剩无几，就连牙齿，指甲也都剥离脱落。
它该是一条成年的人鱼，但因为这奇怪的症状，硬生生缩成这样。
“这是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拉维尔觉得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这样想着，两人来到了附近的村落。
意外而又不意外的，入眼是一片萧条景象。很多房子已经没在住人，只剩下一间破落的房子还在飘着淡色的炊烟。
敲动那扇门，是一双枯瘦的手打开了门，开门者是位须发尽白的老人，见到有人来敲门还一副惊疑的模样，等看到来者，马上“嘭”地把门关上，还叫喊着让两人快点走，生怕他们再多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