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听到能拥有一个新名字,男孩点头如捣蒜,开心应道。
“嗯……”景昭扭着脑袋开始想了起来,他一会看看外面,一会又看看雨烈,喃喃了好久,都想不出个结果。
雨烈夹了口菜吃,“肚子里没墨水,想到名字了吗?”
“嘘!”景昭斜眼佯怒,“啊!我知道了!”
他转头一拍男孩肩膀,“就叫逢生吧,绝处逢生的意思,你今后呀,一切都会好的。”
“逢生……”男孩重复着说了几次,笑着说,“谢谢哥哥。”
“嗯,乖。”景昭也微笑着看他,然后在他手里塞进一双筷子,将饭碗挪到他面前,“吃吧,景昭哥哥请的。”
雨烈手指一动,筷子碰了下碗沿,发出叮响,“大白天就骗小孩了?”
“别拆穿我嘛。”景昭撇撇嘴,“逢生,你以后别理他,这个雨烈哥哥是坏人,到晚上专门戴白面具出来吓唬小孩子的。”
雨烈笑着看他扮鬼脸逗逢生,一大一小玩了好一会,逢生笑得咯咯响,玩累了吃饱了便往旁边一倒呼呼睡去。
景昭这才回来又吃了几口,抬眼看到雨烈正在盯着自己,顺嘴回了句:“我好看吗?”
雨烈轻笑一声,挪开了视线去看逢生,“这孩子你打算以后如何安置?”
“给他找个靠谱的人家吧,或者找份差事,能养活自己,自给自足。”
“你就不怕又碰上人面兽心的?”
景昭皱着眉又想了会,“那就……告诉他遇到事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雨烈:“说到差事我倒是想到个去处,他去江妤的店里,应该可以做个跑腿杂役的伙计。”
“你怎么又想她?”景昭不满地拖长了声音,赌气地撑着下巴,“我就是不想让逢生跟破风扯上关系嘛。”
雨烈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哪来的又,你不乐意就算了。”
景昭闭了闭眼又抬起头来,淡淡地说着:“知道我为何能准确地瞧出他受人虐待吗?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雨烈诧异,心头一动:“你是说……有人也曾这样欺负过你?”
他见景昭点点头,垂着脑袋不说话,雨烈瞥了一眼正熟睡的逢生,不敢想象景昭幼时被人欺凌抽打的样子,心上似被人划过一刀。
雨烈抿唇,克制地深吸了口气,柔声说道:“还疼吗?”
景昭眨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不是身上,心里。”雨烈道。
景昭笑了下,成年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有时会做噩梦,反复回到那段时候……”
雨烈皱眉,“那些畜生在哪?我去杀了他们。”
“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景昭沉声说道,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曾经不愿揭露的那处伤口,看着雨烈,便有了勇气将它揭开。
“十一岁那年,把我从虎口救出的是阁领。他将我扔进破风堂,我就跟着其他人杂七杂八学了些功夫,也开始修炼,两年升到了金铉境二阶。”
“我十三岁时,就回去血洗了那个茶馆,杀了……七八个人吧,”景昭说到此处,声音发紧,“记不清了。”
“没事,记不清就记不清吧。”雨烈连忙说道。
景昭曾对他说过,若非万不得已,他宁愿永远藏着那段往事,不将它翻出来。
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下一下舔着自己的伤口。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含着水,对雨烈弯了弯,令他晃了一下神。
景昭含笑道:“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少做噩梦了。嗯……这算是你的功劳。”
雨烈眨了下眼睛,不解。更多的是沉醉在对方的眼眸里,分不出神去思考。
“因为我现在每天都梦到你啊!”景昭咧嘴笑了起来。
景昭通过和雨烈相处的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渐渐察觉到了在他冷淡疏离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喜欢逃避的心——甘于命运,委身义父之令,包括觉得自己不值得被他喜欢。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好吧。”
雨烈微微动容,不知道自己在景昭心里会有这么重要。景昭都已经从噩梦般的回忆里走出来了,他又如何不能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