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看看里面那具尸体,”我依然面露微笑,对他解释,“再看看自己有无影子!”
听完我的话,老吴一脸惊恐,妄想扯开锁魂绳,冲进店里掀起那具苍白的脸贴地的尸体,看看是不是他,但我不允许他这么靠近。
“回来!”我吼了一声,正如平时他对我那样。
随后,我紧了紧绿绳,本想强拉硬拽般的将他拖走,虽然能够轻而易举,但却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刚好这时,旁边开小卖店的人发现了倒地的老吴,赶忙冲进去察看情况。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我和他都不会再陌生了。
“走吧!”我说。
“去哪里?”老吴问。
于是,我重复了那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不去!”老吴绝不是第一个发出拒绝“邀请”的命魂。
“走吧!”我往绳子上吹了一口气,老吴顿时双脚离地,漂浮于空中。
我悠闲的牵着老吴,犹如牵着一条小狗,拿着转动的黑色小风车,往邮局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绿色大邮筒前面,我对老吴说:“前世你好吃懒做,今生操劳亡身,都是因果,投生去吧!”
“我哪里都不去!快放开我!”老吴依然不依不饶。
立着的邮筒,高度1米6左右,我用小风车撑开筒门,绿绳一扯,断然完事了。
之后,我便离开,回到方格小屋,继续灵魂拾荒的使命。
闲下来的时候,我常常会想:
这些人的命运,看似由自己做主,然而都是表象而已,真正掌握他们人生的幕后指使者,是一股无形的力量。
从他们的出生到死去,这种力量从来不会自动消失,或者只有增加,不会删减。他们的生活从一个绝望,到另一个绝望,没有任何希望,有的只是内心的自欺欺人,还有自我安慰。唯有灵魂的解放,才是因果救赎的有效之方,看开一切比忧虑一世且长且短,这也是阴阳轮回运转的不变规律,一旦这种规律被打破,灵魂的拾荒便成了‘现世行’的另一种职业。
其实,我想说,灵魂的拾荒,就是思想的涅槃……
☆、活在芒果树下
风拂过那一排树干底端涂着石灰的芒果树,从上面吹下来的东西,远不止苍黄的花粉,还有看不见的尘灰,因为这是一条马路。
我和伙计们,沐浴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有的人完全不顾形象的躺在台阶上,有的人岔开双腿端肃的蹲坐着,而我则隔着一个大米袋斜倚在粗大的树干上,望着远处渐渐驶来的车辆。
当我看见一辆车牌为相同数字的豪华小车,尽管不明白它为何比其他车辆还要低矮的时候,早已迅速的转移了自己的目光,这时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这一小块人造的阴凉之地,一只小蚂蚁像蠕虫那般慢吞吞的爬行着,有时被花粉挡住了去路,要么翻过去,要么绕过去,而它大多选择掉头返回,幸好障碍不是很多。
也许眼睛累了,或许阳光刺眼,我微闭起双目。
作为一名搬运工,我是城市的流浪者,而非乞讨者。
今年已经差不多45岁了,我还是一名搬运工,每天摆着木牌等待。
“今天天气不错,希望能揽个好活!”说这话的人是阿德,他也是40多岁,具体的年龄,不知道。
“哪有那么容易!”我眼都没睁开,已感觉他坐到了市政路砖上,就在我的大腿旁。
轮胎碾过道路的沙沙声,虽然非常微弱,但习惯了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万一呢!”阿德总是那么乐观。
我睁开了眼。
阿德继续说:“最近装修房子的主顾多啊!”
“你怎么知道装修的人多?”
“大家都说涨价了!”
我和阿德聊起来了,阿彪这时也走了过来。
“出活了?”
“没呢!”
“老大有吩咐没!”
“你去问问!”
……
当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生意果然来了。
“嘿!都过来!”
喊话的是大胡子老哥,“翰升酒店装修工地找搬运短工了!”
听到揽活的号子,我三人像飞鱼一般,箭也似的射了出去。
“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