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清跪在佛前,收敛的眉眼很是淡然,庄重而虔诚。
青墨,穆由方,执子和南冥四人站在不远处观礼。沉默不语,都是一副肃穆而略带忧郁的神情。
他们不能阻止空清的决定,却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当空清正式皈依佛门后,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从前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和选择,即使他们清楚明白,但心里依旧堵得慌。郁郁寡欢。
主持一边念着佛经,一边又重新替空清仔细的剃了一次度。清理完空清头顶上的绒发后,主持接过小沙弥递过来依旧在焚烧着的香。他扶住空清的脑袋,郑重其事接连在空清的头顶上烫印上了两个诫疤。
空清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着头顶传来的灼热感。内心的惴惴之声,瞬间平静了下来。
一场洗礼,时间虽然短暂,但甚是庄严。礼成后,青墨等人随主持出了佛堂,留空清自己一人跪在佛堂前,静心礼佛。
空清已正式的成为佛家弟子,需要的是潜心修行。青墨等人也知道不便多扰,又缓了一日,才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去。
青墨临走之际,散了不少真金白银给清洸寺做香火钱。他实在是担忧,这香火不佳的清洸寺,空清和执子在这里得过的有多清苦。看着清洸寺的面黄肌瘦的主持,以及瘦小的两小沙弥青墨就能想象得到了。是以他又塞了些银两给执子,让他以防万一。
执子本想与空清一同剃度出家,被空清给劝解了。空清只说不急,先缓缓等个一两年再说,如果一两年后,若他还是愿意出家,那么便不会再阻拦他。
执子是茫然的,他觉着能跟着空清就好了。至于出不出家,他倒是没有过分热衷。如要过个一两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不宜收留闲杂人等太久。因着青墨散了不少的真金白银,主持也见执子不是闹腾之人,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执子。
一切安排妥当后,青墨等人与空清和执子辞了别。依依惜别了好一阵,才转身离去,三人成形的背影渐行渐远,抛在身后的影子被夕阳拉的老长老长。
站在空清身边的执子不自觉的拉住了空清的手,空清的手掌很是冰凉。执子默默无言,稍微用力用自己温热的手暖着空清冰凉的手。
空清垂眸低头与执子对视,他神情温润如玉,眼里波澜不惊。弯着嘴角微微一笑,默然无声。
这些日子以来,执子深刻的理解到什么叫,无声的陪伴才是最好的。他眨了眨眼睛,并未启唇出声,而是眉眼弯弯的对着空清无声的笑着。
空清依旧笑着,慈眉善目。他摸了摸执子的头,望了一眼前方已经看不见了的背影,默默地说了一句“再见”。
沉默片刻后,便带着执子转身跨进了清洸寺的门槛。扬长而去的背影,看着干净利落。
被长风卷起来的衣角飘至身后,似乎有着无限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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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后,赤瞳漫无边际的游荡了些时日,索然无味后就随意寻了一处山洞停下了脚步。他在洞外枯坐了几日,怅望所思,无如奈何,终是没能再往前踏一步。他日渐消瘦,菱角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眼底的哀伤和凄凉是那么的相对无声,却暗涌不已。
他遥望前方失神片刻后,喟叹一声,随即转身离去。喃喃自语的叹息道:“终于,我与风烟俱净,与你再无瓜葛。”往前走了不过几步,他高大倾长的身躯瞬间缩小,一身红衣褪去,九尾在风中摇曳,他以狐身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进了洞内。
当他进入洞内后,敞开的洞口瞬间闭合住了。闭合的相当完整,一丝裂缝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一块天然完整的石壁。
赤瞳恢复了九尾狐真身,行至洞内的石壁前,安静落寞的蜷缩在一旁。他想,“只要睡着了,就好了。他们互不相扰,便各自安好。”他默默地闭上了赤色的瞳孔。恍惚片刻后,彻底沉睡了过去。
山谷里回响着阵阵的鸟叫声,空灵而美妙。花草树木们随风摇曳,阵阵飘香。石壁洞口前一株艳丽的野花,毫无预兆的迅速枯萎了下去。枯黄的花瓣逐渐凋零,被一阵冷风吹得散落了一地。
☆、番外 一
山洞中黑暗无际,万籁俱寂。熟睡中的赤狐眼角轻轻颤栗着,骤然间睁开了眼睛,赤色的双目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蓦然将这个黑洞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