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邪刀微顿,逐渐平静下来,雪白的利刃渐渐隐藏,恢复了玉祭第一次见它时的模样。
通体黝黑,平平无奇。
刚才妖刀是从地下冲出来,玉祭肩上扛着团子、逗弄团子的鬼王,走到洞口边缘往下看。
空洞里,一只半妖被拦腰斩断。
半妖边上,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正虚弱的靠坐在石壁上,气息微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居然是宁谷宣。
相思跟着走过来,他手里的平邪刀在靠近空洞时又开始躁动,黑色刀身身上雪白的利刃与暗红血色若隐若现。
相思明了,平邪暴动跟宁谷宣有关。
平邪先认八哥为主,四处征战后才生了灵智,成了妖刀,所以平邪一直对八哥忠心耿耿。
八哥入墓前将平邪封印,还让妖刀永不出世,妖刀自甘沉睡。
宁谷宣私自让妖刀开了封,让平邪违背了主愿,惹怒了平邪,才让平邪生气到直接把地凿穿。
相思抚摸了下刀背。
平邪立刻安静下来。
玉祭站在洞口,俯瞰宁谷宣:“宁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宁谷宣捂着胸口抬头,看到玉祭站在空洞边缘,玉祭的肩上站着一身黑衣的鬼王,身侧站着一身红装的相思。
玉祭目光平静,脸上无悲无喜。
鬼王侧着身,正戳着玉祭颈窝里的紫色小团子,紫色团子滚来滚去躲鬼王的手指。
万妖网化作一个花生小小的黄金团子,跟着紫色团子滚动。
相思一手战弓一手平邪,目光冰冷。
宁谷宣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命都是注定好的,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好像从记忆里,玉祭就是这样。
面对三界那么多人的冷落质疑排斥,玉祭不悲不喜,在各方面碾压式战胜三界各派天骄时,玉祭云淡风轻。
如果刚才在走廊上,玉祭没有恢复内气,没有打偏他的手,他不会掉进封灵阵。
如果按照他的步步算计走下去,现在掉下封灵阵的应该是玉祭与鬼王,而相思,应该正在面对发疯的妖刀。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把所有都计划的仔仔细细,却没抵过玉祭突然恢复内气这样的一个意外。
沐风布阵半生,他又研究数年,用沐风布置的阵法算计了玉祭,用玉祭算计鬼王,还想用妖刀算计相思。
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
功败垂成!
玉祭不争不抢,却什么好东西都他的。
天地宠儿啊。
玉祭:“要讲讲你的故事吗?”
宁谷宣摇摇头:“不了,不好听。”
他的故事只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他事事努力却比不过洛臣锋,不甘心被世界不公平对待,不甘心就这样碌碌无为。
这些年他的挣扎,狗血又大众,讲出来也是笑话,还不如不讲。
玉祭:“鬼爪在哪?”
宁谷宣摇头。
玉祭皱眉:“宣地命案里,拿走那位小警员的祖传暗铁鬼爪,不是你?”
宁谷宣摇头,喘息有些艰难:“是我,但是鬼爪我真的不知道在哪。”
宁谷宣:“平邪刀是我在三界监督局无意看到,想到你可能会用平邪刀唤醒第八鬼将,我就把刀偷了出来。”
“我能拿到平邪刀,是因为当时的平邪被第八鬼将封印,处于沉睡,没有威胁。但那把鬼爪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器灵,我拿到鬼爪的当天,鬼爪就挣脱跑了。”
相思:“七哥的鬼爪生了器灵?还自己跑了?如果这样,估计要大乱了。”
玉祭:“大乱?”
鬼王:“我的第七将岁好,是暗杀者。”
鬼王解释说:“当时古邺国周围强敌林立,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人力物力去支持我们应对那么多的强敌入侵,所以我培养了岁好,秘密暗杀所有企图进犯我古邺国者。”
需要千古一帝侯邺不得不去暗杀的,都是普通兵士解决不了的狠角色,不是各国里残暴喜欢杀戮的高官,就是凶暴的决策帝王。
这样的人群意志坚定,意念强大,临死的怨气怒气要比普通人强大数倍,会残存附着在鬼爪之上。
长年累月下来,岁好的鬼爪凝聚着一群凶人的怨念杀念,比妖刀更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送去庙里超度,度化怨气。
鬼王看向来时的路,说:“被这样黑暗残暴意念侵蚀的鬼爪如果真的有了器灵,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