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万枯在床边坐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阵子的安静。婴离也不敢睁开眼睛去看看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只好继续装睡,不一会一只手轻轻附上了他的头,顺着他的头发缓缓抚摸,手指有几次不经意间似有若无的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尽管自己身为冷血动物却还是觉得这人的手未免太凉,此时他一定很冷吧……
活该,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配有人心疼……
就这样,婴离脑子里一直有两个自己打来打去,伴着万枯轻柔的抚摸竟在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也不知最后谁赢谁输。
万枯看着眼前的人熟睡过去,呼吸变得越来越均匀,便停下了手,将旁边的虎皮毯子拽了过来给他轻轻盖上,然后一个人走了出去。
夜里婴离被冻醒了一次,即使身上盖着厚厚的虎皮毯子可是还是觉得冷,他下意识地想在身边寻找热源,却发现翻来覆去身旁都是空无一人。他支起上身环视整个洞内却都不见万枯的身影,洞口的结界却设得很严实,他知道万枯又出去了,索性又躺下,双眼紧闭,强迫自己睡着。
他却再也没有睡着。
清晨,天边鱼肚白刚刚泛起,婴离听见了动静,知道是万枯回来了,反正后半夜也没怎么睡着,便坐了起来。
从前婴离是很嗜睡的,今日起的颇早,万枯也略感到惊讶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是,你动静太大了,这虎皮毯子也太薄了,还有……”正说着,一抬头却看见万枯面色清冷,嘴唇微微泛着紫。
婴离眉头微微拧起,掀开毯子下了床,“你去哪了?”嘴里问着,便朝着万枯走了过去。
“啊……我去山顶上坐了一会。”
“只是一会?”婴离走到万枯面前一把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果然冷冰冰的像是死人的手一样,真不知道他在山顶吹了多久的冷风。
万枯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婴离握着自己的手的力气极大,根本挣不脱。只好将脸撇向一边尴尬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婴离双手握着他的手想给他暖热,却忘了自己也是“冷血”之人。
“想什么?想怎么对付我?还是想怎么再次杀了我?”
闻言万枯用力挣开婴离的手,婴离这下没有强行挽留任他将手从自己的手心里抽出去,冷笑了一声:“怎么了?嫌我说话刺耳?”
“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么?”
“我还有更咄咄逼人的呢,要听么?”
万枯望着面前的婴离,恍惚间他觉得从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婴离才是他的婴离,现在这个灵魂完整的婴离更像是个陌生人。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拜你所赐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可以恨我,但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以前?”婴离失笑,“以前的我早就被你杀了,不复存在了,没有了,你忘了么?怎么,你现在开始怀念从前的我了?因为从前的我又懦弱又听话,不敢反抗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抛下父母的仇恨只为了……为了……”说到此处他停顿了,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最后我落了个什么下场?啊?”
万枯忍不住向后撤了一步,婴离便向前跨出一步,步步紧逼,万枯被婴离逼得连连后退,他想用手去挡住婴离,却正好被对方紧紧抓住手腕,然后将他的手紧紧压在自己胸口,“你还记不记得你握着我的心脏的触感?你还想再试一次么?可以啊,来啊,现在就动手……”
此番场景令万枯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天的景象,那是他最不愿想起的一天,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画面却越来越清晰,怎样都躲不开,他急于挣脱被婴离牢牢抓着的手腕,不得不给了对方一掌,即使用了三成力还是将婴离击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没事吧……”
谁想,万枯刚刚走近就被婴离突然伸出的手在脖子处狠狠地抓了一下,躲闪不及,顿时四个血道子便出现在了万枯白皙的脖颈上,鲜明异常。
如此熟悉的手法,万枯还记得当年与火鹤交手,那人最擅长使用的的就是他那一副如鹰爪般锋利的手,能直接穿透人的身体。
“火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