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他的命就被注定,纵使想要改变,也偏离不了既定的轨道。
多少次,他认为孤独的人生有了陪伴——曾经他以为年青会是这尔虞我诈的人世中,唯一可以陪伴他的温暖,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梁玄靓给他设下的一个温柔的陷阱。
“我,他们,不一样。”刚学习汉话的克兰还不能完整地说出来一句话,只能靠断断续续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抓住燕宸的袖子,十分认真地说到:“我,喜欢,你。”
燕宸一愣——少年湛蓝色的眼睛如一片汪洋,清澈的不染一丝杂质,却像是审视他的内心一般,震慑人的灵魂。
……呵,突厥人都这么直白吗?
“我喜欢你。”这一次克兰说的很顺畅,“我属于你。”
听到少年又重复了一遍,燕宸笑了起来。他摸着克兰的头,感叹到:“少年郎,不知愁。心中澄澈似静水,直映明月照我心。”
克兰不太能听懂,便问到:“你,什么?”
燕宸却是笑而不语。
见他不回答,克兰也没有去追问——他知道他被赏给了燕宸,那么燕宸的意愿,他都会遵从。
第二天,他有了汉人的名字——傲英。
“我喜欢这个名字。”他看着燕宸,十分认真地说到:“傲英喜欢你。”
燕宸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那以后,他再未对燕宸说过“喜欢”两个字——他不喜欢听,他就不说。
一晃六年过去,他们竟一起相伴了六年。昔日的孩童也成长为少年,燕宸看着傲英,突然揪感慨起来。
“你现在竟是要比我高了。”
傲英闻言,放下筷子。他看向燕宸——明明是满脸笑意,眼中却是流露出悲伤。
他想了想,然后开口说:“你想问关于他的事情吗?”
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中的悲伤也化为茫然,燕宸又变回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想”。
傲英知道他要生气,便低下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燕宸也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
过了一会儿,傲英突然说到:“我不喜欢他。”
“嗯?”
“他对你不好。”
燕宸看向傲英——那孩子还在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突然心中就一阵柔软,燕宸给傲英夹了一块羊肉,“你不应当为我牵挂太多。”
傲英看着碗里的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到:“可是我只有你。”
“唉。”无奈地摇摇头,燕宸把碗筷放下,“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见燕宸起身要走,傲英急切地喊到:“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没有回头,燕宸走出了房间。
“大人……”看着燕宸离去的身影,傲英却不能追上去——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他不会去做。
他只能听着燕宸的声音渐行渐远……
“今夜太凉,还是早点睡吧。”
素尘哀,风霜落,提灯照岸踏前尘。长相守,醉相思,浊酒入喉留一温。古来多少伤心事,朝如青丝暮成雪。
突厥和大凉的谈判并不顺利——靓帝被擒,门下侍郎傅云亭临危受命,拥太子梁既明代理朝政主事。而后与三省六部之臣合计商议,愿割五座城池给突厥,并给突厥二十年朝贡,以换陛下。谁知突厥却不要城池,只要靓帝在突厥为奴,期限则看未来而定。
“去他妈的看未来而定!”白徐怒声骂到,“这突厥蛮子是根本没有把咱们汉人放在眼里!”
见白徐如此气愤,傅云亭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是想和你诉说诉说心里的不顺畅,你倒好,自己先造起口业来了。”
“这种事情,我能忍着不骂吗?!!”白徐气得大喘气,“就算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欺负。更何况陛下还在他们手中,谁知他们会怎样折辱陛下?!!”
“我也是担心,所以准备亲自去突厥和阿跌舍尔谈判。”傅云亭说到,“我此次前来,也是要和你商量此事。”
“啊?”白徐一愣,“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