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是谁能够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不动声色的靠近呢?段星流猜测万千,他忽然抬头,头上白色的雪雾鸟正姿态潇洒的四处飞翔着,在云里穿梭来穿梭去,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沈长聆跟着看过去,看向段星流一开始察觉到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大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切如常。
有种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然而他的状态却出乎意料的放松,只是将视线转移了过去,手中的流霜却转换成了原型,被他握在手中。
“……说不定,是友非敌呢?”他笑眯眯地说着,手上铂金色的缎带被他绕在指尖,一圈又一圈。
然而此刻,段星流却没有听清楚他的这句话,否则他一定会感到惊讶的。
怔怔地看着大门,段星流全身一震,眼睛似乎都变得僵硬了,不敢挪动分毫。
“……二哥。”低沉优雅的嗓音此时变得干涩无比,他的神情变得忧伤起来,却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老六,真是许久未见了,你这些年四处游历,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门处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人影从门后走了进来。
他抬起脚步,推开门,吱呀一声大门轻巧的整个洞开,于是,随着木门的开启,那个人的面容就也逐渐的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里了。
长身玉立着,黑色的长靴悄无声息地踏过布满枯枝碎叶的地面,那个人微笑着,如同一柄长剑一样锋芒内敛,只待出鞘的一霎那,一剑便足以搅动天地……
却居然是段风涯!
真的是他啊……沈长聆的眼神有些恍惚,他注视着许久未见的人,一抹柔软的思念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个人,居然是如此的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吗?从见到他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苍白的病容,如同被霜雪压倒的青松,虽然挺拔如初,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沉重。
此刻的段风涯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就藏着数不清的生气……
看来,压在他身上的病痛已经离开他了吧?沈长聆微微地笑着,低头看向手上的流霜——他心中背负着的伤痕,应该也已经消退了吧?
“呵,二哥你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不想徒惹事端罢了。”苦笑着摸摸鼻子,段星流感觉此刻糟糕透顶了。
偏偏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人,这个他一直心怀愧疚的人。
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要有此一遭吧?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段风涯的眼神并没有望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呢?沈长聆摸了摸脸颊,叹气——任凭谁在病好之后发现一切都变得糟糕以后,都不会有好心情的吧?
就像被熊孩子欺负了自家孩子一样,在生气的同时也忍不住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对方吧?
不过,他却从这种漠视中,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似乎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不是吗?既已身涉迷局……”
“又怎能全身而退……”听到对方这样的提问,段星流苦笑着接住了下一句。
这是当年在幼时,卜算师为他们的命运做下的批注,这也是所有人都知晓的命运。
被镌刻灵魂中的承诺,也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责任。
“我今日来,是带他走的,希望你…不要阻拦我。”终于将视线转移向了沈长聆,段风涯将手抬起,直直的指向对方。
他的神色是淡然的,手指稳稳地指过来,眼神有着破开一切的凌厉。
然而没有人会小看他,也觉没有人会觉得他口出狂言,他整个人如同一把从剑鞘中拔出的长剑,透露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如此的摄人心魂,华光四现的他,此刻就是一把剑了!
与此同时,有细细碎碎的声响在院子的四周响起,沈长聆支楞起耳朵。他的听觉比之前好了很多倍,在身体中的灵力运转到极致的时候,那原本几不可查的细小脚步声便清清楚楚的被他接收到了。
当他转过头看向四方的围墙和墙边伸出一部分青瓦的房顶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天光明亮中只有院子里相互对峙的人,如此而已。
“如果我不同意呢?”段星流终于开口了,在段风涯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