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们所用术法本身就师出同源,即使在这些年里彼此又学习了新的术法加以补充完善,然而最根基的却永远都无法改变。
大概是痕迹还有漏洞都是对方非常熟悉的,再加上一时间变更了行事风格,所以才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吧?
“我们这个六弟啊,果然是不愧他笑里藏刀的名声啊,这一出手还真是一鸣惊人……”笑容在烛火中显得格外的模糊不清,段雪淮低着头,整理这手中的机密文件。
“所以现如今,只好看看老四能不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了,毕竟,他对于这种术算之流要比我们擅长的多了。”皱着眉头说道,段霜洺回忆着那个许久未见的兄弟,眉宇中闪过一起怀念。
“希望四哥能够带来一些好消息吧……”叹息一声,段雪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深深地扶额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的情况着实让人意外,无论是谁都不应该那么快的找到他们部署上的疏漏才对,而且……
想到这里,段雪淮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他垂下眼眸思索着:能够如此迅速的破开他所设下的迷局,无视所有的障眼法,并且手段高明的找准时机一举成功,这一切,着实无法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他坐在那里,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香囊,无意间划过那个咧着嘴啃萝卜的毛绒挂坠,段雪淮脸上有一丝笑意闪过,随即嘴角拉平,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沉寂。
他抬手将香囊放在眼前,轻轻地握住,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段霜洺看到这一幕,内心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认出了那个,那是曾经段雪淮得意的在他面前炫耀过的,沈长聆送给他的烈焰花瓣制成的香囊。
据说是在认识不久后就由使用灵力并不算熟练的对方亲自催生送给他的,被他精细地照看着,后来快要凋零的时候,被段雪淮用特殊的手法封存,放在了香囊中随身携带。
而此刻,送出他的人却并不在此处了……
“不用太担心,他们既然选择了以这种方式将人略去,那么暂时就应当不会对他做什么。”大概是看不惯对方这种垂头丧气的姿态,段霜洺皱着眉头安慰道。
然而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此时不会有所作为,但不代表一直不会有所作为。
如果他们始终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讯息的话……
“他……真的和那个有关吗?”一直低垂着头的人,突然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
突然有风吹到了门楣上,木质的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那声音很小,此刻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段霜洺心间炸开。
有些不安的,他转眼看了看仍然坐在桌边的人,对方依然是一副少年姿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然而段霜洺知道,对方一定是困惑且不安的,如同他当初得知一部分真相时的心情,即恼怒,又懊悔,还有种不知该如何面对的迷茫。
毕竟有一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承担,而身处局中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躲避……
这大概也是当初老七会如此决绝的和离天宫决裂,并且自立门户的原因吧?
平天,平天……段霜洺苦笑一番,这个名字就已经体现出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了吧?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面有着纵横交错的纹路,据说这些就能反映一个人一生的命运。然而命运,真的就无法改变吗?
“无论过往如何,至少我们所认识的是那个活生生的沈长聆,而不是其他……”过了许久,段霜洺轻轻地笑道。
他缓缓地将手掌握紧,手指一点一点的向内收拢,将掌心的纹路慢慢覆盖住,直至消失不见。
他微微的搓了一下指尖,那上面似乎仍有着对方手指的温度,痒痒的,却又如此的温暖,让他不由得笑容加深……
“而且,无论所谓的命运怎样,至少这一世,这一刻,我都想要随着心意而动,而不是成为命运的傀儡。”抬起头,段霜洺的笑容潇洒而写意,那是种将世事看淡随性而为的豪放不羁,“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去争取,管他是谁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屋外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仿佛要摧毁一切的阻隔。而温暖如春的屋内,兄弟两人却彼此对坐,在茶水幽幽的香气中,眼神交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