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道:“既来了,那便祈雨罢,让本宫看看你的神力。”
神女不动,阳城冷笑:“怎么,不敢?”
神女道:“并非不敢,而是无用。”
“无用?”
此话一出,不止阳城未料及,底下人群也发出阵阵嘘语。
“老妇所说却属属实,不曾一句假话。”
“哦?可你难道不是自动请缨,找上了门来?这会子却又说不成,你可知道这般诓骗于本宫,可是要死的。”
“老妇知晓。”
“知晓?”阳城似被逗乐,倨傲问她:“既如此,你不是来祈雨的,更像是求死的。”
神女面色恬淡,听闻此话并未言明,也不必说出个对与不对,如此她到像是轻盈擦过人间尘世而已,这般质问也不过是将这片轻盈白羽吹远,其柔软并未因着烈风五马分尸。
阳城不愿多说,只当她是活长了,不耐烦罢了,便也不再啰嗦,让神女替了春雪方才的位置。
春雪高喊一声奶奶。
神女不回头,却道:“老妇还有一句要说与长公主听。”
“说。”
神女拿着白膜相覆的眼轻声缓道:“天下不仁,无才无德,死有余辜——阳城!”
阳城面色一变,只听她眼珠翻覆仰天大喊:“你乃孤命,命中残虐,好自为之——!”
“大胆妖婆!你竟敢诅咒太后与殿下!”玉然大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堵了她的嘴!”
不等话落,眼前一花,阳城竟拔刀而起,冲向神女,一瞬碎血万千,底下痛哭尖叫。
众人惊见阳城一刀一刀将神女砍翻刀下,稀烂面孔,红血溅裙作如火石榴,腥味弥漫作了胭脂水粉。
阳城扔下刀,将神女的尸体踢下了台,春雪拖着血扑在尸体上,神女面孔仍在笑,嘴角弯弯。
“扔了喂狗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面前仿佛有一条天路,看不到头【点烟沉思】
以及今天前甜后虐,风味更佳doge
☆、66
阳城长公主令下,谁也不敢替这神女收尸,况且各人各扫门前雪,兴许有着可怜叹息一声,但到头来还是心有切切焉,比起别人还是自个的命更为宝贵重要,人命如金如银,此时怜悯同情化为路边石子砂砾,普通而绊人跤的东西。
陆照阳往回赶,阳城所作所为已叫许多人不寒而栗,这的人活了大半辈子,最为血腥残忍之事也不过是过年杀猪传了百来里的声罢了,何曾见过此般阴刻残忍的事?
那阳城长公主如何手持刀器将神女砍死的凶狠模样可能叫人记上半辈子,更何况教导的做人留一事,她杀了人还要拿去喂狗,这是将人挫骨扬灰,是极无仁义道德的事,也不怕死在刀下的冤魂回来找她!
可是这话谁又敢说呢?但凡说了,岂不是也要一道进了狗嘴里了?
想及要被畜牲吃掉,倒还不如一头碰死了清净!可又想了碰死事小,若是死不掉呢?岂不是要忍受这皮肉之苦了?或是碰坏了脑子,药石无医怎办?
因此想了许久倒不如赖活着,这的人谁想死呢?那便都当看不见,听不见罢了。
陆照阳回家,心道果然,屋子里刘哥正陪着阿雪,一见他来了,面上大松一口气,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回来了,今儿的事你晓得了罢?”
陆照阳点头,他知道些风言风语,依着以往对阳城的印象,若发生什么事只有往大了说才行。
刘哥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同时也露出欲呕的不适:“我这也撑不住了,要回家歇歇,你好好看看他。”他走到陆照阳身边,轻声告诉他阿雪回来后就吐了,东西吃不下,只能吃点水润润嗓子。
陆照阳说晓得了,待刘哥离开,这才上前轻轻坐至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探啊探的,摸到往后拼命躲的小手,然后紧紧拽住了不放,他感觉到阿雪手心握了东西,但并不急着拿出来。
“这么热的天,你还裹了这层大被子,也不怕闷坏了。”
被子不动,陆照阳想他什么臭毛病,被子一裹就不怕别人晓得了似的,想他热得闷红的脸,必定已是哭过了几回,还忧着他方才吐过的事,会不会伤了胃,会不会还要吐。
“你出来么?”
陆照阳问,仍旧石沉大海,他也不勉强,只继续道:“我都回来了,你却不看看我?便是难受也该在我怀里难受,要哭就哭给我看,你藏在被子是几个回事?宁愿哭给刘林也不愿这刻舍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