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然上前赏了嬷嬷银钱,嘱咐道:“嬷嬷辛苦了,还请您如实上报,不过是陆皇后血崩而死,孩子也是个死胎,生得不吉利,因此就地掩埋了。至于她的尸身自然听凭太后旨意,别的殿下也管不了。”
嬷嬷暗自收下银钱,一口亲叫玉然娘子,“都听殿下的吩咐。”
(努力的把最后这段故事各自的人发生什么写出来)
☆、104
他爱她。
就像日对月,朝对暮,星辰对井中花,。
一方明,一方暗,一方在头,一方在尾,一方高悬凌空,一方坠坠深崖。
傅戴林的房中有一副日月同悬的画,日月同光下,头与尾在一起,花从井中升起被卷到了星辰旁。
啊——真是一幅美妙令人奢望的画啊。
许多人不懂,因为太奇怪了,可这并不妨碍别的人皱眉感叹,歪打正着说到了傅戴林的心坎里。
他听着这句奉承话,会笑。
这时奉承之人才真心实意心里想傅戴林这一笑,可谓是仙人落尘。
后来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么一副说不出什么来的画,不合道理,不合诗,甚至不合人,不合这个世界。
但他们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的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来是为了傅戴林的笑,却不是为了画,却又通过这画,才叫傅戴林面容生动。
画是好画,却也有人不喜欢,随口说了句痴人说梦。
众人大惊,窥着傅戴林的脸色,要将这人赶出去,这人心道也奇怪,本就是被骗来真以为有一副传世之作,但只见一幅切切不可语,他便甩袖走了。
许久傅戴林才道这人说的对。
众人皆默,他们不明白,后来私底下说这画奇怪,只是违心才不得不说好。
这话不知什么时候传到傅戴林的耳中,仆役生气这些人不识好歹,来者是客好心招待,也没逼他们,皆是自个争着递帖子要上门来,谁扒脸请了?竟还说这些话!
傅戴林听了仆役的话有些触动,是为心甘情愿四字,既然心甘情愿,便与后悔莫及怨怼自怪无干系了。
这画没再叫外人看了,傅戴林藏了起来,夜晚,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幅画才重见天日,他一坐便是一夜,隔着千万重纱看着对面白墙黄纸。
哪有人这样赏画的。
府里的人也开始嘀咕了。
傅戴林最后那日进宫,吩咐仆役将画取下放入锦盒中,仆役领命心中奇怪宝贝的画外人经手不得,一日却突然撒手不管了,这般想的,仆役还是恭敬地将画取下,遮挡的后面正是一块洁白无暇的墙面,这样一块像是镶上窗子的,好叫人在意地看了好几眼。
傅戴林回来了,院子里是灯火,房里也是灯火,像一条烧着的星河,因为烧得太旺了,就像一颗颗金火托着一种虚妄至上的形体将要回到天上去。
最终一刻,他问女郎你为何还要画个太阳上去?日月可从未一道出现过,你错了。
女郎答:“我哪里错了?日月不能一同高悬,却不许我不按这个世理,我偏不要,就要再画一个太阳。”
女郎在月亮很远处,画了一个太阳。
傅戴林盯着这古怪的画,便笑了。
想到这时,他很疲累地弯着嘴角,却像掉串的珠子,珠子是黑色的腥味的液体,一个个短暂而年轻地砸碎在地上。
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人不知道,世间生灵却行。
傅皇后与他道:“阿郎阿郎,不怕,去画罢,一切有阿姐在。”
天亮,同时金火消失了,带走了两个薄命的人。
阳城哄着孩子睡觉,倒有些惊讶似的小声问:“你说傅戴林死了?”
“听说是被毒死的。吐了好多黑血呢。”
“八成是谁看不惯他,便下毒毒死了罢?只是难为他这么厉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孩子突然醒了,阳城拿着手指将他逗得咯咯笑。
玉然道:“倒也不是别的人,据说是他们傅家的人自己下的手。不过……”
“不过什么?”
“傅家人咬死了没下毒,将前来缉拿的人都打了出去,耍了好威风。不仅如此,傅家人说昨夜傅戴林是被太后请到宫中去才回来的……”
“哼!荒谬!”阳城冷笑,“意思是说是我母后不怀好意将他毒死的了?”
玉然未说话,阳城招来奶母抱走孩子,劈头盖脸将玉然骂了一通:“你怎了?平时机灵,也该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怎么傅家这些无稽之谈你也拿来与我说?分明就是他们傅家野心大,自己干了龌龊事,还要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