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惠说到这陆旦几年前来了这,得了她家的帮助,你难道不好奇?这般一个天之骄子困顿在这小小泥潭中,是如何到了这来,又是如何过了这些乏味的生活的?我倒是有些好奇,想亲眼看看了。”
“这……”邹管事有些为难。
“行了,晚上备轿,我亲自去一趟。”邹郎君一挥手,合衣懒在榻上。
邹管事想及一事又退了回来请示:“那早上未送出去的东西?”
邹郎君皱眉:“这事也问我?随便罢,就送那小娘子好了,说了那些事,也算听话,给点赏赏罢。”
邹管事领命而去。
这真娘也听说了这事,忙找过来推醒他:“怎么劝也劝不动,还是要找人家?”
“你消息到快。”邹郎君犯了瞌睡。
“不是我快,我还觉得奇呢!好端端的东西拿回来又送出去,我去问才知道!当咱们家里金山银山,取之不竭?”
“这是哪来的话?我还能糟蹋不成?无非是见她做了让我高兴的事,赏一赏才有心意。”
真娘啐他:“我不信你的鬼话!好,这个不说,就说那陆旦,你又何苦,我当不知道你?你要去他那,必定是兴师动众,如今人落难,瞧见你风光,你不是戳人痛处?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君子!”邹郎君一个翻身,“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你看看都城那些,哪个是你口中的君子?便是陆旦也不是什么真君子!他哪里在意这些,我便是穿金戴银了,羞辱他他也不会高看我!反倒是你哥哥指不定是被他皮笑肉不笑地羞辱一番!你倒是看些书把自己看傻了!”
“阿兄!”真娘斥道,邹郎君揉揉额角,“妹妹!我还能害他不成?”
真娘转过头不看他。
邹郎君继续道:“是,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是我吃了阿芙蓉这些药神志不清醒,才那么激动,多想了些,左右是害不到咱们,还望你多多海涵,别跟我计较!但你也说了,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比咱们还不如,既如此我去和他交好,说不定也是帮了他,交不到朋友也无甚关系,再者若论有些渊源,这里的人哪个比得上咱们世家的情谊呢?”
“你当真?我猜你是想见见稀奇,顺道着也去见见跟在陆旦身边的那位小郎君过过瘾,毕竟你在这待久了也犯了无聊,不然那种姿色女子你也下得去嘴!”
邹郎君被说中心事,他确有这些心思,接近陆旦也不乏是件打发时间的乐子,更有还从阿惠口中听到了些趣事,这身旁小郎君的来历也让他大开眼界,如此危险新鲜有趣之事,为何要躲着当那劳什子的君子?
“好啊!”真娘挑眉,“既如此我也去!”
“你说什么?”
真娘回头看他:“我说了,这事不能让阿兄一个人,我也要去寻些有趣的事,看看这当年的陆旦和今儿的陆旦是怎样的不同!”
“那都是男人,你一个小女郎瞎凑什么热闹,叫人见了不惹闲话?”
“那又如何?我朝女子还拘这些?当年文慧皇后女扮男装游花赏灯,在一小摊前遇见了一名俊朗郎君,同争一盏琉璃灯,事后才知那位是瑞王,也就是后来的宣帝,即便是知了,文慧皇后也毫不惧怕,正是这聪慧,不拘小节才吸引了宣帝,求娶文慧皇后做他的妻。倘若文慧皇后是久居闺房,唯唯诺诺之者,宣帝又有什么理由青睐于她!”
邹郎君听着妹妹对文慧皇后的赞美之情,直摇头:“是是是,你最喜欢尊崇的文慧皇后,她还是陆家的祖宗,论辈分还是陆旦的曾祖辈,果真是男儿出入将相,女儿皇后王妃,最差也要当个一品大员的正妻。可惜呀——”
他摇头,满门荣光最后却被一个歌女出身的太后压得死死的。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行,带你去也好,左右有你在,他陆旦总不该为难你这小女郎罢!”
“那便好!我去叫厨房做些点心吃的,到时一道带去!”
真娘站起身,动作略大了些,哪还有平日娴静的模样,邹郎君干瞪着眼,想她怎么这般兴奋,挖苦道:“平日也未见你高兴成这般模样,莫不是你倾心于人才要这般死心塌地小心维护?”
一声冷哼,极为不满,真娘却不在意,听了满嘴的酸话,知他是故意为之,便反击道:“你少打趣我,我也不上你这些当!你不是君子,可我是君子,君子之交,你不过是小人嫉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