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修瞟了他一眼,转而对往生说道:“这鬼魅不太寻常,凭小道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制服。尊者可愿意与小道一起做法,救人一命?”
“救人之事不可耽搁。”他看向钟毓,说:“你要是不愿同来,就自己回清源山吧。”
“我自己回清源山得靠走的,那多累啊!”钟毓可不会放弃这种看戏的机会。他笑嘻嘻地对往生说:“我要跟着你!”
这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场景——道士做法,和尚布阵,还有个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凡人。往生嫌钟毓烦,厉声说:“不许出声。”
钟毓叹了口气,乖乖地闭上嘴。
其他人都退到了五尺以外,担心又好奇地看着他们。
往生将佛珠拿在手中,默声念着:“叱陀你,阿迦罗,蜜唎柱。”只见那串佛珠升入空中变成五点光芒,占据五方。他继续念到:“般唎怛罗耶,儜揭唎。”
天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无边的厚厚的灰色云层被压得直往下坠,颜色也逐渐转为乌黑,整个秦府都笼罩在昏暗之中。
“啪”的一声巨响,天空如同被鞭子打开了一条裂缝,一道紫光冲破天际。
就是现在!
林子修举起桃木剑,眼神凛冽,“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里表,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他将木剑推出,那剑便冲着那道紫光刺过去。
木剑和紫光在空中相撞,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四起。往生和林子修立定做法,其他人都吓得躲后,只有钟毓一人一脸微笑地看着天空。
过了大约半刻钟,桃木剑回到林子修手中,往生也将佛珠收回,乌云渐渐散去。“好看啊好看。”钟毓拍着手,“可惜啊,让那鬼魅跑了。”
钟毓在一旁说风凉话,林子修又气又羞。他不好发火,只得跟往生说:“尊者辛苦了,可惜没抓住那祸害。”
“喂!你可别把责任往往生身上推啊!”钟毓挡在往生面前,“明明是你修为不足,让她逃了的。”
“钟毓!”他抓住钟毓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再说。
往生发话,钟毓不得不听,他狠狠瞪了一眼林子修,退到往生身后。
一旁的老管家见状,哆哆嗦嗦地上前问到:“几位……我家家主可是得救了?”
往生答道:“那鬼魅已被驱逐,你家家主无事了。”
你预备一些白芥菜子,然后以尊胜佛母咒加持二十一遍,洒在秦府四周,那鬼魅就不会再来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看到那些人感动得痛哭流涕,钟毓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往生看到他大步离开秦府,若有所思。
等他追上钟毓,那人却一言不发。
走在林中小径,只有脚步发出的“沙沙”声响。树枝被月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夜色斑斓之中,本该是惬意舒爽,往生却有些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持续了好几天——从芦蒲镇回来之后钟毓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安安静静的,不再在往生面前吵闹了。
往生本该庆幸,他喜静不喜动,之前还因为钟毓太吵封了他的声音。如今钟毓不再跟他说话,他倒有些不适应了。
这天钟毓去山下化缘,往生就跟着他。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一段路后,往生突然问到:“你怎么了?”
钟毓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往生就又问了一句,“你在生气吗?”
“不是你叫我少说话吗?”语气透露着不满,钟毓说:“我现在安静闭嘴,你开心了?”
“……你在生气。”
“我当然是在生气了!”钟毓觉得往生是明知故问,干脆就和对方坦白,“那天我明明是护着你的,你到好,一直帮着那臭道士说话!”
竟然是为在秦府的事情。
钟毓的话出乎往生的预料——他一直认为钟毓对他只有敌意,所以他才会故意压制钟毓的性子。而这人现在却说他在护着自己,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亏你还自诩是我师父,要渡我入佛。我看你根本还是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见往生满脸不信,钟毓冷笑了一声,“罢了,反正咱俩前世就是敌人,今生你愿意跟我耗着就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