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沉声道:“我留下来。”
宗泓伸出手掌与谢容相握:“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谢容道:“是你们拼死互救的勇气让我感动。”
宗泓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你不怕被我们连累?”
谢容冷笑一声:“宫城里明刀持剑伤人,伤的还是皇子,凶手还逍遥法外。我受邀来教殿下武功,即遇上这等事,没法无动于衷走掉。就算卷入立储被赶出家门,我也认。”
陶挚在床上道:“谢将军,话已至此,我想请教,我们怎样才能避祸?皇上认我为子完全是意外,我不想做什么太子,只想我们几人平安生活,怎样才能做到?”
谢容瞧向陶挚,悲悯摇头:“皇上已认你为子,你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子,没有退路了。你若现在赢不了他们,将来也坐不稳皇位。”
“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杀人,是因为不会受到惩罚,对吗?”
谢容默认。
“皇上也不帮我,只看我自己撑不撑得过去?”
谢容怜惜道:“人被逼到绝境才能强大,你不足够强大,皇上怎能把江山交给你?”
陶挚苦笑:“我方才应该哭着求皇上惩治凶手才是。”
谢容微笑:“你竟没那么做?”
“我以为梁国有律法。”陶挚叹气。
谢容道:“梁国的律法不约束皇族,皇族杀人,没有人敢管,除非皇上。殿下下次见皇上时求惩治凶手也不晚。不过你最重要的是向皇上要两个人,如果需要哭,那就不妨哭。——要我和王琰。如果皇上给你,你就有救。东宫里有我二人,王谢两家就有希望助你,你还怕赢不过他们,做不了太子?”
陶挚深深地看着谢容,不明白谢容为什么这样帮自己,谢容道:“那几人,不是残暴、昏庸、吝啬就是短视,没有几个正常的臣子愿意他们做未来的君主。殿下品德优秀高贵,投我和王琰的眼缘,我若押了你,你能不能别想着避祸,而是与他们斗到底?”
陶挚与谢容对视,二人一时都是无话,外面报安贵嫔来了。谢容忙退至一边,行礼后退下。
安娘看到陶挚的伤,泪立时就下来了,一处处的伤看,手都在哆嗦,陶挚安慰她:“没事,我这不好好的?简伯父说过,我面相好,一生福寿富贵,有贵人相助,遇难成祥。”
安娘强笑抹泪。
安娘将带来的羹汤一勺勺喂陶挚喝,陶挚知道,只有让安娘做事她才能稍安慰,便由着她。
为了养伤方便,宗韶住在西面里间,与陶挚隔了一个厅堂的距离,陶挚最想知道的是宗韶这会儿怎样了,便轻声对安娘说:“你把这碗羹给福王送去,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安娘说:“你已吃一半了,我再做一碗去。”
陶挚笑摇头:“你就去,说我吃着好吃才给他的,我想你多在这儿陪我,哪里要去做羹汤。”
安娘爱宠地看陶挚一眼,端了羹过去。
陶挚听着他二人说话,知道宗韶精神还好,稍放些心。估计他与自己一样痛得难捱,但忍住不哼出声,说话还要尽力笑。
宗韶托安娘传话来,“他很好,让你多休息,尽快养好。”安娘道:“隔了这么远做什么,搬过来与你住一床啊。”
“方才皇上来,御医来,谢将军来,不方便。而且我怕他看了我这样子伤心,我会不会残疾?”陶挚看着自己手臂。安娘强笑道:“不会,少爷最好福气,没事的,左臂影响也不大,颈上的伤也不会破相,便留了疤痕,福王也不会在意的。”
“谁怕他在意了。”陶挚笑了。外面宦官进来报,娘娘要回宫了,再晚就要关宫门了。安娘抹着泪,只得去了,说明日还来。
谢容的军医来了,每个人又复查一遍,做了更好的药物处理。谢容命那名军医晚间留在春和宫,随时诊治,一定要救回白栩三人性命。荀皎夜间宿在春和殿,负责照顾陶挚和宗韶两人;谢容承担了照顾其余人病况和安全的责任。
荀皎悄悄问陶挚:“你信任谢容吗?他会不会使坏?”
陶挚想一下道:“没道理的,他若想害我们逃脱不掉,他是不是真心,明天就知道了。”
那一夜安全的过去了,陶挚有时忍不住哼痛,荀皎立即过来按摩照顾。陶挚没有听到宗韶的哼痛声,有时担心,问荀皎王爷怎样,荀皎就跑过去看一遍回来,说无事,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