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多厚福_作者:苏意暖(24)

2019-02-27 苏意暖 甜宠文

  宗韶柔和道:“我可以把它画下来,就永远留在我们记忆中。”

  “好。”陶挚笑着,围着昙花转了一圈,借此挣开宗韶的手。

  空气中还弥漫着花香,陶挚心有异样,手上一直存留着宗韶用力相握的感觉,这个行为好像有点不寻常——

  陶挚镇静微笑,和宗韶回屋子,小院里没有画绢和颜料,宗韶就在平常的纸上作画,陶挚在一边观看。那样清静美好的夜晚,宗韶的唇边微微上挑,喜悦的样子让陶挚一旁看着都被感染。

  宗韶画了昙花,及昙花旁两人携手的侧影。陶挚脸有点发热,这携手怎么能画下来呢。有了这画,这记忆再也抹不去了。

  宗韶钤上自己的印,转头笑对陶挚说:“你的印已刻好,你也盖上,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

  陶挚接过宗韶递给他的印,原来宗韶给他的这枚印石与宗韶自己的那枚印石是一对的,莹润剔透,点红深隐,艳若桃花。

  陶挚在画上盖了印,端详着手中的印石问:“这两枚印是一对儿的?”

  宗韶点头,暖意流淌眼角眉梢,说:“这是皇上六十寿诞日我得的奖品,那天所有的皇族子弟都在,皇上出比试项目,凡赢的人可以任选桌案上一样礼物做奖品。很不幸,我没有特长,不管吟诗作画、骑射剑术还是琴棋舞蹈,我一样也不出众,看着他们相继领走奖品,我羡慕,也难堪。那一阵子皇上迷上算术,出了道九宫格的题目要所有人做,看谁最先完成。我侥幸第一个做完,选取奖品,便选了这对寿山桃花冻石。这是我唯一的胜绩,使我不至于狼狈的离场,所以这对印石就成为我心爱的物事和慰藉。简意喜欢得不得了,曾一力要我送其中一个给他,我没肯,因为我不想与他有成对的贴身私物。”

  宗韶安然平静地述说,目光望向陶挚,陶挚的内心却是怎样的波澜!

  ——他不想与简意有成对的贴身私物,却为什么送与我?如今这印石刻了自己名字,不仅如此,还共同盖在画上,画还是两人携手赏花!

  宗韶好像没有说什么,却又比什么样的表白都厉害,让自己无话可回,无路可退。

  所以他身边有那么多美少年围绕;所以白栩会误解,所以简意与他那样亲近。

  母亲说,你不是这些情场游走之人对手。

  陶挚再不信,也由不得这话浮现心头。

  陶挚避开宗韶目光,微微笑了一下,出了屋子。

  仰头是星光闪烁的广漫夜空,陶挚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会怎样。

  宗韶是可心的,可爱的,却也让他如此不安。

  断袖恋,陶挚从没想过。

  宗韶那么淡雅出尘,言笑迷人,琴声入心——陶挚有点头疼,慌乱。

  他这么出来总要有个事做,便去耳房沐浴。

  透彻的思考,做一个决定。

  在断袖恋与孤独之间,陶挚思来想去,最终决定选择孤独。

  他无法想象他会喜欢男人。

  就算是王小痴也不成。

  他只想有个朋友。

  沐浴罢,陶挚迟疑走向正房,第一次,他不想进屋,不想面对那个人。

  “爷,快进去,别吹风受了寒。”当班的小厮尽职提醒。

  陶挚定定心,进屋。宗韶在床边看书,烛光下,面容安然宁静。

  陶挚的心在见到宗韶的霎那也平和下来。

  自己就当没听懂,就当宗韶什么也没说过吧。

  宗韶抬头看他,面上含笑,放了书,为陶挚擦干头发,陶挚等着他擦。一时心头翻涌,泛上两个字:亲人。

  他盼了那么久,不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身旁?

  如果告诉宗韶只做朋友,他是不是就会断了念头,只做朋友陪在自己身边?

  如常上了床,安静中,宗韶随意般问:“你怎么认识的宗泓?”

  陶挚想了想,如实道:“我六岁那年被带入宫中教坊,住在崔公住宅后院。他们说我是罪人之子,藏在这儿,不能乱跑,不能出声,不能被人发现。那后院是很狭窄的一条,从主房后山到高大的院墙间有小小的厢房,我便住在那儿,我保姆成为崔公小妾,每天照顾我起居,我在那小小天地里,伴着花草蝶虫生活。春有蚯蚓,夏有泥泞,秋有枯叶,冬有雪冰。四季皆有飘浮的白云和璀璨星空。

  我每天最大的快乐是听教坊排练乐曲歌唱,听那些美妙变幻,声动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