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多厚福_作者:苏意暖(55)

2019-02-27 苏意暖 甜宠文

  荀灿看着陶挚,一字字道:“当时公子若领兵,我大魏五万男儿也许就不会全军覆没了。公子料得准,就是在这儿被夹击包抄。”

  陶挚有些不安看向宗韶,宗韶轻揽他背,给以抚慰,对荀灿道:“请将军接着讲——”

  回房后,陶挚问宗韶:“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话?”因为从荀灿那里出来,众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廖缃是惊奇不信,荀皎是讶异不解,荀灿是惊喜爱重,宗泓是淡然微笑,只宗韶温和清静一如既往。

  宗韶爱恋地看他:“阿福,你的天分不是寻常人能有的,简岱以前没赞过你?”

  “他总是鼓励我。——哪里是天分,你不知,我小时候,我父亲与我游戏时就是把历史上战役画图复盘,让我猜下一步行军方向——”

  宗韶定定看着陶挚:“阿福,你父亲曾在宫中教皇子军事,我书房中那幅山河地理图就是临摹你父亲的图——”

  ☆、笑时暖如春晖

  陶挚抓住宗韶,嘴唇哆嗦,一时竟是说不出话,宗韶温柔安抚他坐下,和缓了声音道:“我以前没和你讲,是因为,我私心不想你爱好军事。我的母妃是梁国人,你的父亲曾卷入谋逆案,我不好帮你发展这个爱好。我过于小心,想得太远,谁知——我见你这样喜欢,今天将你托付给荀灿将军,他竟一口应允,收你做学生。他的态度不是敷衍,对你好像真的爱重。也许因为你母亲的缘故。荀皎尚无官职,你以后将他引见给你母亲,帮他谋一个好的职位,也算报答,你看可行?”

  陶挚终于说出话来:“你给我讲我的父亲——”

  宗韶爱怜点头,轻轻抹去他眼中的泪,讲道:

  那时候我七岁,入学读书,崇文堂里,皇子皇孙七至十八岁都一块儿上课,我最小,自然听不大懂,只在角落里发懵。皇族子孙中太多出类拔萃争强好胜的,我被冷落忽视也正常。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出去休闲玩耍,只我坐座位上发呆,你的父亲就走过来问我:小殿下在想什么?

  那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关心我,与我讲话,我感受得到他目光里的温良善意,心中的话忍不住就说出来:我母妃病了,大夫不来开药,我担心母妃的病。

  他问了我母妃病症,然后说,待他去问御医,这样的病症应开什么药方。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你孤立无援,忧心绝望,忽然有一个大人主动来帮你,有了解决途径——我起身向他行礼道谢,他扶住我,我也不知怎么了,伏在他臂弯中哭出声——然后匆忙止住。

  他笑着替我揩去泪,说:“我的儿子都没在我怀里哭过。好啦,快收起泪,别被人瞧见了——”

  你父亲那时任兵部员外郎,第二日上课时他携带来一副州郡图给大家讲,他点名要我回答问题,我答不上来,他便道:“这么简单也不会?罚殿下今晚把这幅图临摹一遍,明日上交。”

  课堂上是哄笑声,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他将那幅图卷了装画匣里给我,用指节轻敲了画匣两下,他貌似严厉,可我抱过画匣,心都轻忽跳。

  我跑回母亲房中,屏退宫人,打开画匣,取出画,下有夹层,里面有一个药方,还有信,他说,因无脉诊,只是依症状开方,他说我可以去御医院学诊脉,御医不敢不教。

  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可以做什么,没皇上皇后旨意,御医不来给我母妃看病,可若我去学医取药,是没有障碍的。

  我依他的意思将信在火盆里烧了,用心描摹了地图,第二日交还给他。

  如此他每天课上都提问我,说:“这个你也不会吗?”然后罚我临摹地图。

  有一次他信里说:殿下要多交朋友,有朋友才有人相帮,人生路才好走。

  我告诉他,我不知道怎样交朋友,我想和他们走近,可他们都疏远我,嘲笑我,不理会我。

  他说,你就对人好,你对十人好,有一个人回应你,你就得一个朋友;你对百人好,有十人回应,你就有十个朋友。

  他说得很对,我从此不再在意别人怎样对我,只单纯对人好。因为我只得其中一人为友就行,其余的人我也不必难过或失望。我就这样结识了——简意,从此不再孤单,知道哪怕你再失意、笨拙、没有前景,都有一个人不计较所有陪在你身旁——